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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逼上梁山
其实，李铁林不是不明白，对号入座的那些人始终没有闲着，她们四处上访告状，不仅影响李铁林的前途，也影响李铁林的工作和单位里的正常信用和效益。尤为可气的是那个女人与市里某某有权人勾结，一次次给单位经理打电话施加压力迫使经理将他下岗，这也是李铁林至今都搞不清楚的主要原因。但对这举动，李铁林心中是有数的，他敏锐地感到这伙人已在向他下黑手了。说是下黑手，是因为李铁林发现了一个阴谋，经理与外单位勾结合伙将公司五百万资金划到南方老板账上，至今没能追回来。这事在当时没谁注意，只有李铁林明白，可当时人们将目光对准李铁林，更对准李铁林出的书上。好像李铁林犯了什么天条触动什么罪恶，在这里，不能不说这是犯罪分子的一个高明的地方，他们利用职权将李铁林送上法庭，以此掩盖他们贪污盗窃的罪证。于是冤屈了李铁林，他为人们的文学意识不强而难过，为人们没能理解他而难过，更为他自己搞不明白而难过。这时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有一万个理由也没人肯相信他，李铁林再一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同时也成为小城史无前例的冤假错案的牺牲品。
也许有人会提出怀疑，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会写小说的人怎能没出息呢？其实李铁林是聪明人，他早已看出企业效益不好，他没有出路，靠文学来为自己的人生扭亏为盈。他知道他的仕途走到头了，再不想办法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在社会上交了许多朋友。可是单位里的人不知底细，不了解企业已到了破产的边缘，仍在与经理等人一唱一合整李铁林。这些悲哀的人啊真是不知自己是半斤八两，你就不想一想今天整走李铁林，明天就会轮到你，这是多么发人深思的事啊！如此坏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去做？李铁林知道这些人没觉悟，他的满腔希望化为泡沫，平时就不与他们来往，现在要走了他更不愿与他们多费口舌。既然单位里的人不喜欢自己，他也不准备将他的才能奉献给他们，从此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由人。他可以经商下海，可以外出打工，还可以蹬倒骑驴，甚至还可以做其他人不愿做的工作可这些李铁林都不想做，他就想写东西，他就想当作家！即使有人嘲笑他也不在乎。
李铁林的作家梦由来已久，他一直以为当一个皇帝很有名，但他再有名也是廖若晨星，有几个被人记住几代的？而一本书或一篇文章就能让人记住几辈子，也许千古流传，这就是当作家的好处。然而李铁林所在地实在不怎么样，嘲笑他写小说，当然李铁林也不信这个邪，谁一出生就会写作的？李铁林清楚地记得有一副对联说得十分透彻，上联是地瘦多栽树木，下联是家贫勤读书，他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穷孩子，自然与书有缘。本来李铁林不在单位上班了也不与谁争夺利益，看见好处绕着走，结果他还是受人欺骗，连单位里的人都不容他。如此现象是不是发人深思，他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此时此刻，李铁林真恨这些流氓地皮加无赖，这些人见李铁林有一手好文笔，年轻能力强，是一个十足的干部苗子，千方百计想搞垮他。记得有一年春天，李铁林考函授学习还有两门功课就完成学业，可考试的时候单位经理却不给他假，还硬是调动了他工作。其实说白了，是经理怕李铁林有了文凭超过他，所以先压制李铁林，让他不得施展。本来考试那天李铁林是有存休的，可是经理故意刁难他，不允许李铁林去考试。结果李铁林去了，经理扣了他的工资。经理以为扣了李铁林的工资就能阻碍他考试，促使他放弃取文凭的机会，其实他们是错翻了眼皮。李铁林是干什么的？虽然他是普通百姓，可他认准的目标从来没有转移过，更没有偏离轨道。倒是这个经理与单位里的女工胡搞，不小心弄大了肚子，两人没脸在此呆下去，双双调离。像这种事对李铁林来说他是不愿想的，可这些人做事太损，李铁林不得不绕道而行。本来他对当官的印象就不好，因为这些官多数是靠行政命令或个人努力干上去的，没有个人的真才实学。也许这就是李铁林不愿与官为伍的主要原因，现在单位让李铁林走，逼他下岗，其实是他们早已在暗中算计他了。对这些人来说李铁林是个威胁，他们一怕李铁林为人正直，二怕李铁林有才能，三怕李铁林人品好，四怕他们干的坏事被李铁林写入书中。于是他们为防范于未燃，不得不对李铁林下手，这样他们在工作中毫无顾虑，该贪就贪，该捞就捞，一切随心所欲，可见人际关系腐败到了什么地步。
其实他们怕李铁林写他就不写了吗？他们断了李铁林工资他就不能生存了吗？这些人想得太天真了，也不想一想，这是共产党的天下，是社会主义制度。尤其是离开单位的念头，在李铁林心中缭绕许久，他在商业局帮过办也算在机关呆了一回。那时很多人看他有发展一个劲巴结讨好他，可他正拼文凭，哪有闲钱打点他们？那时帮办也是一种时尚，不论是谁帮办后都可能得到提拔，唯有李铁林例外。一次次帮办，一次次哪里来回哪里去，最后烦恼得李铁林不愿再帮办。可是每次帮办都是上面点名要他，不去就扣除工资，李铁林就那些工资不够他们扣的，只有在无可奈何中去了。然而，人是有脸皮的，一次次不提拔，出来进去脸面不光彩。如果一次不提拔李铁林并不往心里去，两次不提拔他也不往心里去，要命的是那些该提拔的都提拔了，不该提拔的也提拔了，唯有李铁林没出息提拔不起来，为此他怨声载道。可是他怨谁呢？手里没钱，无法打点，只能看着人家一个个提起来。时间一久，李铁林产生了怨气，产生了不想与他们为伍的念头，谁愿意白辛苦呢？有文凭没人重视，会写小说没人叫好，李铁林就想调动工作，可这也不是容易的事。他想进文化部门比如文联或文化馆，可是这些地方都是人满为患或是一个罗卜顶一个坑，其实即使罗卜拔了，也未必有李铁林的位置，那时李铁林的文学创作尚未形成气候，何况还有像曹水和刘浪这些人等待罗卜坑。连小丫头时不时都要与曹水联系进行沟通，或与哪个有权人研究一夜，就这样的形势能有李铁林的位置吗？现在想来，李铁林这种心态为他招来了灾害，那种见谁跟谁提调动的事使他成了众矢之的，可惜的是他当时没有认识到人际关系的复杂性，仍像一个傻瓜似的以为谁都是他的好朋友，结果自己把自己逗了，白白交了一次人生的学费。
从经理房间出来，李铁林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这些人平时对他就不好，不是拿他当疯子就是以为他有病，连人都不是。可李铁林顾及面子不计较，仍像往常一样与他们相处，但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让李铁林心痛，企业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还在勾心斗角，为此李铁林更加难过，也感到了孤独。也许人在孤独时是最容易交流的，李铁林希望有人与自己交流，可是当时没人跟他说话，没人安慰他，这些人的心已凉了，硬了，冷酷得变成了铁石心肠。连平时与李铁林要好的人也在幸灾乐祸，每每与人谈笑时看见李铁林也像没看见一样与他擦肩而过。李铁林愤怒了，心中暗暗喊道：“人啊你们不用笑我，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谁笑谁还不一定呢。守在这里如同守株待兔看谁笑在最后……”
形势果然如李铁林所料，没过多久单位破产，大批职工走上下岗之路，他们这才知道没有工作是什么滋味。于是四处上访告状，可是谁理他们，没工作活该倒霉谁让你们那么坏呀。李铁林拍手称快坏人终于得到了报应，但同时好人也跟着沾光，这让李铁林伤脑筋。企业被这些人糟蹋得不成样子，当经理的能没有一点责任吗？如果企业的人都像李铁林一样，一心一意为企业，这样大的企业能到这种地步吗？遗憾的是他们总在整人，根本没有往搞活经济这上面想，直到下了岗破了产他们才有醒悟，可是一切太迟了。好人得不到好报，李铁林最后还是被整了下来，每每想此这事李铁林气愤得仰天长啸：善良的人呐，你们想过没有，有多少人在为你们日日夜夜祈祷，为你们祝福。当有人将企业断送时，是谁为你们说话，是谁为你们争口袋，可是你们不明真相，不辩是非，被人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世上还有如此傻的人吗？李铁林就这样一面为职工着想一面为自己鸣冤叫屈，当无数难捱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