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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周岁-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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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流过4

有一个孩子她也十分向往舞台,她就是《十周岁》的主人公唐冬青。她渴望到舞台上去表演,好容易得到了机会,可是机会就像一条浑身滑溜溜的鱼一样,到手了又溜走了。忽然有一天她有了一个更好的机会,终于站到了舞台之上,在万众瞩目中成功地展示了自己。可是,这样的展示对她又有多大意义呢?第一并没有对她贫穷和平淡的生活带来多少改观,第二对她未来的生活也没有多少可期望的影响。倒是舞台之外的人生还是那样的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一个一个的日子和日子里的磨折与委屈,都是冷暖自知。
唐冬青最辉煌的一刻是登台忆苦思甜,更准确地说是登台作忆苦思甜表演,而实际上她自己的苦是从来不对别人说的。——这是我对这个人物最初的也是模糊的感觉和理解。唐冬青这个人物不是来自于一个形象,我也从来没有在生活里接触过类似的原型,她来自于某个思考,也可以说来自于一种语感。我的一位同学离开北京时把一本《空间·记忆·社会转型》留给了我,这本书是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5月出版的,杨念群主编。我写《十周岁》就是从这本书中得到的启发。
《空间·记忆·社会转型》的第三编是“历史记忆与中国基层社会”,这一章的作者是方慧容,里面提到了“诉苦”。如今在我生活的都市和交往的朋友中似乎很少听到单纯的“诉苦”,即便有苦,顶多也就是“倾诉”。我想这与我们都市化和现代化的进程应该是分不开的。而在我童年与少年时代,时常会听到各式各样的“诉苦”。“诉苦”在当时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生活景象,就好像女人和女人凑在一起免不了要议论张家长李家短,也好像左邻右舍你端一盘点心过来我端一盘果子过去,是司空见惯的事,却也是不太留意的事。
回想起来,大约与当时的居住条件有关,那时候大多是平房,大家有串门的习惯,还有就是当时物质贫乏,生活很差,大家的确有许多的苦。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没有摆脱农业社会的生活习性。但是,“诉苦”作为一个概念正正经经地提出来,我还是头一次在书里看到,顿觉头脑一亮。文中提到:“诉苦”口述文本是在访谈中所能收集到的有比较完整的叙事的文本。另外,在“诉苦”的书面文本中,叙事形式和现代意义上的“事件感”有高度吻合,即它们一般都有比较完整的情节、一定程度的明确的时空定位。书中这样定义“诉苦”:
“诉苦”的所指可以极为宽泛,也可以极为狭窄。最狭隘意义上的“诉苦”就是最标准的“诉苦”……最宽泛意义上的“诉苦”则基本上就可以按此词的字面意义来理解,即人们讲他们的苦处,他们往往并不像标准型“诉苦”那样要传导什么历史意义,而只是要说明他们有多么的苦。这种最宽泛意义上的“诉苦”据我们估计在现代农村社会生活中,尤其是在妇女的言谈中,并不少见。
作者列举了妇女们在“诉苦”时除了诉“事”还包含了许多“苦”的修辞:“属我苦”、“那叫怎么苦啊”、“拉起我那苦,说不尽”。她们说的“事”既包括单一事件,也包括一种状态,两者互涵和交叠,传达出一种强烈的“苦”感。我原来以为“诉苦”不过是一种发自本心的最最朴素的表达,读了此书我发现自己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我在书中找到两处材料,颇觉有趣,摘录如下:
那么,“诉苦”为什么要诉“事”呢?首先要指出的是“诉苦”实践,尤其是早期土改中的“诉苦”口述实践,要比我们今天想当然地认为的诉“事”的“诉苦”宽泛得多。如《冀东日报》1947年1月10日《怎样翻心》的文章所推荐的三种“诉苦”的方法:
1、说旁人,比自己。
2、会场喊口号的作用。
3、发挥妇女易动感情,“诉苦”细腻感人的作用。
另一段材料仍然与《冀东日报》有关:
《白泉家庭道苦会的故事》——摘自1947年9月4日《冀东日报》一段婆媳对话:
“你说咱们娘们那时不和气是因为什么?”
“妈,那还不是因为你的脾气不好。”
“咳,不是,是咱穷没吃的,饿的心烦就要生气,不见这时怎么也不吵了。”
“对了,就是因为穷的过,妈,你看咱万沟这些穷人家还不一条心。”
“是,以后就要出去和他们说,让他们诉苦,把咱穷人家都弄成一条心,一家人一样。”
一个“翻心”让“诉苦”变得活生生的,而且内涵丰富。“诉苦”实际上被当作了一种特殊的与人沟通的方式,可以交流和传播信息,包括传播流言蜚语,可以用来重建人们之间的关系,而且可以重塑和刷新过去。人们通过“诉苦”重新提取和组合事件,让已经发生的其实是无法更改的事情通过言说变得尽可能好接受,同时也对难以消弭和提升的日常性的事情和摩擦给出一个漂亮至少也是说得过去的说法。在我看来,“诉苦”除了具有唤起别人同情心的表面作用之外,还有更加深刻的超越日常和常规的意义:它用过去的一种经过强化了的苦试图去覆盖所有别的苦,同时也试图去消解正在发生的一切的苦。而实际上,生活中那部分未被言说的苦也许才是更大的、真正的苦。
唐冬青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诉苦”,比较特殊的是她诉的都是别人的苦。就好像一个人自己没有钱,花的都是别人的钱。等于是唐冬青通过“诉苦”,占有了另一个人的生活资源。而她本人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在“诉苦”的背后是一幅怎样的生活图景?这是我所关心和饶有兴味的。

时光如水流过5

在《十周岁》里我想写一写70年代的日常生活。因为受到“文革”那段特殊岁月的影响,70年代的生活在许多人的记忆里贫瘠、苍凉、压抑和无味,因此70年代的日常生活也似乎很少被记述和描绘。但是我相信任何时代的民间生活都是有滋有味和生龙活虎的,即便是烽火连年,也一样是婚丧嫁娶、春种秋收。人类是具有超乎想像的适应性的,也正因为这份顽强的适应性,才使经历了数千载的历史、文化得以流传。
在70年代,我也只是一个孩子而不是一个作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学会以写作者的眼光去观察,我只是以一个孩子的感受去感知,我所掌握的70年代的生活材料也只是一个孩子对那个时期的印象和记忆。而且,经过了三十多年的时间,那个时期的许多事情实际上已经被遗忘了。有意思的是,因为有遗忘,记忆才被珍视。而对于一篇小说来说,想像或许更为重要。想像可以越过所有的遗忘和记忆,将所有发生和从未发生的事件和场景构建出来,可以穿透内心,捕捉到最精微的生命的光芒。它就像一艘自由而灵巧的船,不仅可以在现在的河面行驶,还可以抵达过去和未来,甚至可以抵达那些从未存在过的时光。
《十周岁》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完全来自我的想像。我想像一个十岁的女孩排在路队里,孤独地走在上学放学的路上,而学校和家里等待她的是什么呢?绝对不会是一份如意的生活,也没有一个人真正地懂得她和宠爱她。于是我看到了唐冬青这个人,看到了她的父亲、母亲,她崇敬的陈老师,她的好朋友陈伊琴,逢人诉苦的卖菜的蔡大妈,还有罗瞎子、宋秋莲等等,这些人和她一起组成了她的生活,并在她的生活里留下或轻或重的痕迹,他们伤害她,甚至是以爱的方式伤害她,使她幼小的心灵伤痕累累。这是一篇关于成长的小说,但我更愿意把它看作是对70年代初期民间生活的琐细记载。

时光如水流过6

在2003年春季“非典”最厉害的时候,我写了《十周岁》这篇小说。从4月30日开始,到5月16日结束,一共用了17天。我写得相当顺手,每天进展顺利。它像一股水流,向前流去,向着某一个未知的地方流去。有时候一篇小说的产生和它融进的东西似乎远远超出了作者的掌握。事后我也奇怪,那些完全没有影子的事情我写起来怎么那么不费事,有如神助。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写作感觉了。我曾经写得很快,6至8天写完一个中篇,不少中篇都是以这样的速度完成的。但后来写得慢了,也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且需要改来改去。有时候就像投资了一个烂尾楼,完工的日子遥遥无期。《十周岁》仿佛是一棵茁壮挺拔的树,它有自己的生命,会自己生长。令我最感满意的是,写作这篇小说没有受到任何事情的干扰,包括“非典”。
现在连“非典”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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