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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净净是黄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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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在奔小康的路上我们会起步腾飞,迈向新的台阶!”
现在人们说话爱讲点,热点、亮点、闪点(一个物理名词。石油产品能够燃烧的最低温度。高于此点,会出现石油蒸气的闪爆)、燃点、沸点、焦点、看点、卖点(IT产品销售中常出现这个名词,仿佛如此喧染,电脑就呈五彩缤纷貌,必定能销售出去)、兴奋点、露点(中国戏剧人物画已被当代新潮画家颠覆了,只见伶人们头戴凤冠,身穿三点蝴蝶式玫瑰彩花泳衣,手里还拿一支东北农村的长烟袋锅。其实也好看)、临界点、不归点(“伊朗将在三个月内达到研制核弹技术能力的不归点。”——世界原子能机构总干事巴拉迪语),这一点,那一点,点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像常见的那些基层上来的干部,高县长的每句话也是点,可那都是振奋人心的鼓点,光听节奏就够鼓舞人心了。一堆堆蝗虫蹲在井场上的汉子啦、后生啦、婆姨啦又一起鼓掌,甚至就连小白四岁大的儿子也将当水果糖放进嘴里吸了半天的水汪汪手指头拔出来,拍了几下,然后又揉揉眼睛。果然那双眼也如水果糖一般水汪汪的又红又肿,然后这小子又紧紧捉住他妈的脏裤腰带。
(点的故事还可以讲述。G点,女性性高潮时的兴奋点。可这是一个有争议的点。虽然一部分人认为有此点,但从解剖学上讲并不存在。难道仅是一种传说,就像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秦代建筑阿房宫,仅是一种杜撰出来的文学传说?阿基米德点。“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用一个手指将地球举起。”这是一种虚妄之说,反映出躲在书斋里知识分子的酸模酸样,却要作自大状。还是革命领袖毛泽东的气魄大。中央红军渡湘江,占遵义,四渡赤水,飞夺泸定桥,然后又是爬雪山,过草地,攻克天险腊子口,两万五千里走过了江西、福建、湖南、广西、贵州、四川、甘肃的万水千山,达到了陕北。他伸出了两个手指头,说:此为两点,中国革命的落脚点和出发点。)
然而在人群里鼓掌的手举得最高、最兴奋的那个人其实不是本乡人。他大约三十五六岁,高个,戴一顶李宁牌黑色棒球帽,就靠在那辆北京吉普旁。这人上身一件白夹克,下面蓝牛仔裤,一种快乐的勃勃生气抑止不住地在眼睛里流动。这外乡人热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仪式主持人是县办公室的谢主任。他又大声讲起来了:“现在请康格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柯向宇先生讲话!”
柯总五十来岁,戴一副金丝边近视眼镜,是六十年代哈军工的毕业生。虽然他努力大声说话,可在这没有扩音设备的山间,那一口江浙普通话就显得有些微弱了。首先柯总对这次钻采成功向高奴县和钻井队表示了由衷感谢。然后似乎出于一种职业习惯,他又像以前常做的那样,不分场合与对像滔滔不绝地地介绍起康格集团来了。康格集团是一家什么样的企业呢?噢,那是一家集科工贸于一体的中央直属大型综合性经济实体,在国际间都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而且集团业务范围涉及面很多,高新技术开发啦,计算机产品研制啦,进出口贸易啦,仓储航运啦,等等。
“石油开采是我们集团在投资方向上一次新的尝试。我们正在打第二口油井,第三口油井。我们的石油开采正在形成规模。我们相信在县上领导的支持下,我们的努力一定会成功,我们的事业一定会成功!”
杏子沟人真的听不大懂,可仍旧热情地把手拍了一遍又一遍。谢主任转过身,高兴地向吉普车旁那位表情最激动最兴奋的外乡人招了招手,大声说道:“现在请将要在这儿长期工作,与我们朝夕相处的康格集团高奴县采油公司经理杨晓涛讲话。”
这位叫杨晓涛的人迈着大步轻快地走到活动房前。高县长望着他脖上如浪花般翻开的雪白衬衣领和干干净净的一双手,点点头,好印象仿佛一下子就种下了,就像眼前的这位北京哥们儿在人际交往中常遇到的那样。
问候了几句话,杨晓涛大声地说起来:“(问候语是什么?也是同志们、老乡们,你们好!)……我是第一次来到陕北,第一次踏上这片黄土高原。在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就渴望能到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
虽然有些克制,但周围的人们还是从他身上感到了一种抑制不往地激动,这是那些初到革命圣地来的某种人常有的特征。一般来讲,他们心潮难平,灵魂净化,仿佛全身心都受到了感染。可这人好像对这儿的感情更浓,有更多的话要说似的。
(白花花的阳光下是一片白花花裸露的黄土。土啊土,到处都是黄土,无所不在的黄土,满目的黄土。怎么来描述它们,苍白、贫瘠?怎么连一点植被都没有?这下面又是些什么样的面孔?一张张在强烈阳光照晒下如黄土般皲裂的面孔,一双双紧张急切的眼睛。他们都在渴望,就像干涸的黄土渴望雨水一样。这些穷苦的人啊,你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在黄土高原旅行的人常常可以看到这情形,普天之下只见一个人影(也只有一个人影)如一个点似的紧紧贴附在一道苍茫的宽梁上。起初你不在意,只是发现它在你的视网膜上蠕动,慢慢向前。恰巧这时又有一只黑色的大鸟(那是春季里偶尔飞到这儿来的四声杜鹃)从你眼前快速掠过。鸟儿越飞越远,越飞越小,结果变成了一个黑点在你的视网膜里浮动。此刻你又感到有一层稀释的薄薄液体,带着一种稀释的斑点,从你眼前滑落。这片液体是那么地透明不经意,可又是那么清晰匀称地向下慢慢移动,而润滑的涌纹呢也越来越快,越来越迅速。那只鸟儿就在这片液体间隐没,它愈来愈小,愈来愈淡,终于幻入天际与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了。这是你的角膜在移动……你有些担心,然而再仔细看看,刚才那个灰色的一点人影却始终没有停下,它仍在你的眼里里慢慢蠕动,慢慢向前。这影子就像一个虫子一样在挣扎挪动。十九岁的艾京红就是这样一步步向杏子沟走来。她的头埋下,腰深深地弯着,一捆小山一般高的苞谷杆压在背上,而那条磨损的粗麻绳则紧紧勒住了双肩。这姑娘喘着气,脸胀得通红,满是汗水的黑发沾在脖颈和耳朵上。她穿了一件风吹雨打褪了色的粉色涤良褂,一双洗得发白的黑裤子,而脚上却什么都没有。她身上唯一的装饰是在手腕上用条碎花手绢打了一个结。艾京红刚从地里回来。她家的地离村子最远,有十里路,途中要经过两道山梁,一处崾险和一条长长的沟壑……其实在她年轻的生命里,这样的路她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了。
艾京红转过一处山坳。她一只脚站立,一只脚蹬在土坎上,疲乏地将苞谷杆靠在身后的土崖。这姑娘解下手绢擦擦汗,想休息一下。就在这时她看见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场面,就在下面一块要打油的井场上,全村男女老少都聚在一起。一位戴顶奇怪黑帽子的高个城里人正在大声讲活,那声音在山坡上飘来飘去。艾京红觉得这种话不像是楼坪镇杂货店里电视机播音员念的那种声音,可又非常好听。她立起身子,眉毛下一双黑眼睛深沉严肃地望着。她在仔细聆听,那人讲的是一种她在这世上从未听过的话。
而那位康格采油公司的经理现在仍用这种悦耳的活,大声地真诚地讲着他的理想呢。让我们先听听他讲吧:
“……在这片土地上不仅有着毛驴,有着窑洞,有着信天游的歌声,这里还是一块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土地。我们的脚下就是潺潺流淌的延河水,刘志丹领导的陕北红军就活跃在这儿的山山岭岭,大批的北京知青曾在这里插队落户,战天斗地。对这片土地我听到过许多动人的故事,我对它充满了深厚的感情……”
“那时咱们县有一千九百多名北京知青。”高县长喜欢插话,听到这儿他乐呵呵地讲起来。他的听众是坐在他身旁的柯总。
“光杏子沟就来了十几位。”谢主任补充了一句。
对于此事,柯总并不十分关心,只是出于礼貌,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人群里也有人在插话砸洋炮呢。说活的人外号叫肉龙,这是杏子沟里的一个黑皮。只见他蹲在一块大石头上,一件早已分不清颜色(也不是黑,也不是蓝,也不是灰)的破西服像棉袄似的左右交叉,叠裹在身上,衬得两个用硬纸板做的垫章如大肩章一般高高挠起。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叫二狗的农民。
“这后生说话文诌诌,看样像个上过学的人。”肉龙往地下挤口唾沫,一双眼像狼似的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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