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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色迷离的夜生活:越挠越痒-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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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我们是不会有这套房子的。首先我们运气好遇到了急需用钱的房东,并且我们手里刚好还有1万多元现钱,还有如果再不搬出那该死的冬天又冷又阴、夏天又热又闷整日不见阳光的地下室,我和偷油婆就会离婚的话,我们是不会有这套房子的。可心里却越想越有些后怕,老想那房东会不会是个假房东,报纸上常常登有这样的事,房子是别人的,自己租一个月再租给另一个人一年,拿钱就开跑,所以租金低一点也无所谓;或者那房东欠人家钱,说不定那天房东有钱了突然不顾合同赶我们走;或者或者这楼里有鬼不安全,不然按房子面积怎么会2500元一个月的房给我们800元一个月呢?尽管是一年付清。但偷油婆告诉我,不要管那么多,反正有合同在,出了事再说,既来之则安之。因为好久没有住在有阳光的房子了,那一夜我根本没睡,第二天清晨看见阳光从窗外爬进来的时候,我居然高兴地乱叫了起来。
其实那楼很脏。那楼一共有6层,每层楼的拐角处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有破石板、破衣柜、破花盆、缺口的带黑灰的脏玻璃块、破小童车、破得只剩下一只眼睛的洋娃娃,还有许多带灰的木条子横七竖八地立在楼口窗户边。每层楼的楼口扔垃圾的小窗口都被发黄的旧报纸糊死着,偶尔破几个洞,从里面还会飘来一阵一阵的像熬过的中药渣和发霉的垃圾混在一起的奇怪的味道。每一层楼梯的扶手上都盖了大约有1公分的灰尘,整个楼层的路灯开关都是坏的,没人去修。但当时就想,只要有阳光,管他妈的里面是什么粪坑狗屎,下面是昼夜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鸡鸭成群!因为这套房子还位于咱们热闹非凡的三里屯酒吧街的街口。酒吧街的对面白天也是著名的服装一条街,专卖外贸或出口转内销或者廉价的假世界名牌衣服。
这是金都洋人聚集最密切的一个地方。能在酒吧街很便宜地租到一套房子,对于我们这些假艺术家或者艺术爱好者来说,真是一件好事。第一,可以不再花钱去打的溜弯走路到服装街,然后精力充沛地和那些贩子们讨价还价了,花最少的钱买到现在国际最时髦的衣服,尽管常常是假货,但有时撞大运也能碰上一、二个真货。这总比骑一破自行车穿梭在灰尘满天、两鼻孔一会儿都变成黑色的金都城,或挤在有时只能站稳一只脚衣服还夹车门外的拥挤的公共汽车精疲力尽地到了服装街,一会还要理直气壮地苦口婆心地和卖衣服的小摊贩为5块钱的便宜磨得死去活来强的多。第二,走下楼去每天能看到来来去去的白人、黑人、巧克力人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国人,这些人身上香水的味道暂时能让你缓冲一下每天被油烟炝鼻熏晕头的滋味,自欺欺人地以为就闻到大西洋的海风了。第三,这一带因为是使馆区,所以外面绿树成阳,街道宽阔。并且道路每天都有专门的清洁工人在打扫,走在路上,有时会让人可以忘了身边还有个到处都是破塑料袋、到处都是废砖头、垃圾遍地的一个叫六里屯的地方了。总之,那时我能住在酒吧街,我真是他妈的太高兴了!对我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那就是我夏天可以不顶烈日,冬天可以不顶寒风骑着自行车去酒吧上班了。1996年的时候还没有“奇奇乐”,我是酒吧街“勿忘我”酒吧的一个女招待,我想当作家,但凭我当时的本事,靠写字我是一个钱也不能赚到,所以我得去酒吧打工,偷油婆也还不是作曲家,他在酒吧为客人卖唱,一个晚上两个钟头他能挣到两百元,一个星期工作3次,那时我一个月除去小费固定工资是六百元。可不管怎样,那时的我们都希望努力奋斗,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和酒吧街每天晚上坐在酒吧里喝酒聊天,打情骂俏的大作家大歌星大画家们一样,开着金都生产的最酷的切诺基或小富康车子,住在花园式的小楼房,永远有花不完的钱,换不够的一件又一件的名牌衣服,还有戴不完的一枚又一枚的钻石白金戒指。那时,我和偷油婆在家的时候,除了看书、听音乐、吃饭,作爱,就是做这样的美梦了。我们互相鼓励,既然已经到了金都,我们就得活个人样给老家的人看看。

第27节:索性借酒气散酒风骂爹

我和偷油婆青梅竹马,省艺专毕业后又一起回到南方老家。他是学音乐的,我是学文学的,他在县文化馆当创作员,我则分配到县委主任办公室作秘书,对我们那个不足五十万人口的小县城来说,偷油婆和我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了。白天他组织各个单位离退休的老阿姨、老爷爷们在灰尘四扑的水泥地面上,在到处是用白磁砖贴成的墙面的楼群里,跳跳秧歌舞,唱唱“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在岸上走”的小调;我呢每天就给主任整理整理文件,下下乡去,看看哪家还是全家五口人还只有两床被子、三条棉裤,回来再写写报告给县委汇报汇报,等待指示,再下乡去看看。每天下班吃完饭以后,偷油婆和我就到咱们县城唯一的一条臭气熏天的小河沟去散会步,虽然臭,可它还是条河,一块聊聊顾城的诗或者谈谈崔健的《一无所有》,这样的聊天总像熨斗一样可以把白天我们起皱的心灵熨平一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在去年我们快要结婚的时候,偷油婆和我决定辞职来金都。带着结婚证书和身上仅有的2万多元存款,我作起了作家的梦,他作起了音乐家的梦。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们一共换了4个地方,好在家当就是一口装些衣服的大箱子。
第一个地方就是金都的东村。有人说,东村是和金都圆明圆的画家村较劲儿才得以出名的。东村是离金都最近的一个小村子,大约本村人口只有100来户,后来就变成了收破烂的外地“破烂王”的根据地了,所以现在加上他们,一共有150多来户了。再后来,东村就住着了一大帮和我们一样有着远大艺术理想抱负的画家们、音乐家们和诗人们。听说他们里面还有砸锅卖铁,把老婆女儿扔在家里只身出来成就功名的所谓的艺术家们。我和偷油婆刚到金都,因为人生地不熟,听一个老乡介绍的东村。听说东村的村民们早已习惯了所有的蓬头垢
面的艺术家们深更半夜喝醉了酒在路上引吭高歌,或者索性借酒气散酒风骂爹、骂娘,把本来就有“破烂王”称呼的东村砸得更像破烂王了。一个月只花200元就能租到一间房子,并且从东村骑车骑到城里,大约只需要15分钟。尽管一路上是颠簸起伏,到了晚上10点以后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并且还要穿过两个发出恶臭的上面漂着白色泡沫板的大水塘,但一想到过了15分钟你就会看到城里昏黄的路灯的时候,你就来劲了。因为当时谁也没有工作,钱可得要算着点花,所以我和偷油婆就住在了东村马大爷家的一间北房里。
刚来的时候是冬天,马大爷教了我们无数遍怎样生炉子取暖,可第二天我们的煤炉子肯定还是冰凉的,马大爷说我们南方人笨。晚上上厕所还可以有借口拿个尿盆在屋里撒尿拉屎,但你却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坐在盆上面,而只能是半蹲着,因为一坐在盆上,盆要不就会翻,要不就拉完屎后盆沾在屁股下不来;可白天你却必须去外面的公共厕所,因为是在农村,东村的厕所从来都没有人去打扫,只是一星期从下面的粪坑掏一次粪而已。所以东村的公共厕所夏天盛产苍蝇,东村有一个行为艺术家,就有事没事的时候蹲在厕所半个小时,让数以万计的黑苍蝇叮满全身来作为自己的行为内容,后来,这个人还真靠这些绿头黑苍蝇在鬼子们那出了名,发了财。而东村厕所的冬天就盛产屎尿冻成的冰砣子,朦胧胧黄白白的一片,人的肉眼是看不清楚的。走在路上踩着冰块,听着滋滋冰碎的声音,你得小心点儿,别踩漏了,因为一会儿肯定有“扑”的一声,那就是一堆屎。
那时,我们外地来的都租住在一起,墙壁对着墙壁,是为了有个照应。特别是冬天一到,因为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女孩子们想上厕所却又害怕外面黑乎乎的,又有饿狗咬人,所以就必须约个伴儿,但又不想顶着寒风,踩着屎块去敲门,也没有电话,于是大家都以互相在墙上踹上三脚作为信号,一分钟后在门口碰面,再集体上厕所去。3个月后离开东村的时候,我因此得了恐厕症。后来,在酒吧听一个留小辫的男人讲东村的日子有多么浪漫多么舒服的时候,我他妈的觉得那人可能是在发高烧,简直是胡说八道。那人说,住在东村,拉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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