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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凌云惊喜道：“明天你也过来？”
林文斌道：“郑局还想去呢，只是明杜市长要听他工作汇报，脱不开身，我争取明天九点之前到赛场。”
“太好了。”石凌云笑道：“你来我们就踏实啦。”
在一旁听声的吴国涛和董健，都眉开眼笑了。
董健身为领队，钱是不敢随便乱放的，总是随身带，这时他把钱全部掏出来，数了五千元交给了石凌云，自己只剩了一点零钱。
这回吴国涛信心大增，酒量大长，心情也开朗起来。
三个人谈笑风生，很快就把酒喝完了。吴国涛起身还要出去买酒，被董健一把抓住说：“行了，别买了。”说着求援似的看了石凌云一眼。
石凌云劝道：“咱们酒喝不少了，明天还有比赛，你们俩走吧，去看看队员，别跟西林队的孩子们打架，这时候出点事可不好。”
一听这话，吴国涛不再坚持了，笑道：“好吧，咱俩是该走了，说不定石科长晚上还要找个小姐什么的，咱们别搅了人家的好事。”
石凌云笑着送走他俩之后，回房间给鲁华峰打了一个电话，约定明天早五点半晨练的时候，在体育馆门口见面。
鲁华峰唉声叹气道：“石科长，你不知道我的难处，这事太难办啊。”
石凌云发自内心地安慰道：“我怎么会不理解你的苦衷？鲁老师，你的压力很大，让你为难了，我想林科长代表市体育局会对你有个交待。”
第二天，石凌云起了一个大早，按计划把钱交给了鲁华峰。
他在外面吃了早餐，然后回房间睡了一觉。八点钟起床，把房间退掉，然后遛跶到体育馆，进去观看争夺三、四名的比赛。可是心里有事，实在看不下去，于是走出来，在大门口转悠，等着林文斌。
林文斌果然按时赶到了，石凌云指引他把车停好，拉开车门坐了去，简单向他介绍了一下情况，同时接过林文斌递给他的七千元钱。
二人下车进了体育馆，林文斌道：“咱们上看台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别在下边招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见面麻烦。”
在争夺第三名的比赛中，西林队获胜。
下面将要进行冠亚军决赛，双方运动员在队长的带领下，开始做准备活动。因为是决赛，看台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另外赛后将要举行颁奖仪式，很多没有比赛任务的代表队，都着装整齐的坐在看台上。
主席台上来了几位领导，主管竞技体育的李局长赫然在座。
石凌云低声道：“这场比赛，裁判压力不小啊。”
林文斌一脸的严肃，默默地点了点头。
开场没多久，场上裁判员率先给东昂队吹了犯规哨，此后场上哨声此起彼伏，看来本场比赛执法很严，直到第一节比赛结束，场上总共响了七次哨，其中四次判罚东昂队，三次判罚省会队，比分14：18，省会队领先。
石凌云皱眉道：“有些不对劲吧？”
林文斌松了口气，轻声道：“有水平，虽然结局还看不出来，不过裁判尽力了。”他转头看了一眼迷惑不解的石凌云，微笑道：“这就是裁判艺术，你注意到没有？给咱们下的四个哨，分摊在四个队员身上，给对方下的三个哨，都集中在一个主力队员身上，我估计第二节比赛，他们要换人了。”
石凌云听他一分析，不禁暗暗佩服，不愧是老竞赛工作者，其中的奥妙，仅凭自己思索，是想象不到的，更别提主席台上的领导和看台上的观众了。
接下来的比赛，对方的主力队员果然没有上场。
石凌云和林文斌坐在看台的一角，林文斌不断向他解说：“你看，这个哨吹的漂亮，咱们队员上篮，对方打手犯规，裁判等他的动作做足，下哨晚半拍，加罚一次球。等会你再看……啊来了，你看他们上篮，咱们队员犯规，裁判下哨，好，早半拍，结果呢？只能是对方底线发球，够艺术吧？”这一番讲解，把石凌云听得心动不已，不住点头。
林文斌接着道：“还有呢，同样是犯规，里边也有很多讲究。你看，这个哨吹得就好，对方持球进攻，咱们犯规，裁判毫不犹豫判罚，重新发球，等会你再看咱们持球，对方犯规，裁判不吹哨……怎么样？从表面上看，好像偏向对方，但实际上呢，嘿嘿，控球权在咱们手中，所以什么事都要看本质，不能看表象，这里面的玄机，一般教练都不懂，即使懂，也只能哑巴吃黄莲，裁判之间更不会互相传授，只能靠悟性，在实践中体会。”
“跟林老师在一起，真长学问啊。”石凌云顺嘴拍了他一记马屁。
林文斌笑眯眯地看比赛，没有反对。体育工作是他过去乃至将来，必须为之奋斗的事业，石凌云对他的赞扬，他感觉很受用。
石凌云发现，在比赛中，裁判并不一味按林文斌解说的那样吹哨，有时也反其道而行，只是比例大小的问题。这一点，石凌云能够理解，这两位临场裁判员，其实冒着很大的风险在执法，而且这种风险不是两三千块钱所能衡量的，可见他们与鲁华峰交情之深，真的是情义无价啊。
林文斌表面上很轻松，实际上他和石凌云一样，一直在提心吊胆，因为他深知竞技体育的残酷，不听见比赛的锣响，任何预言都是镜中花。
冠亚军决赛终于结束了，最终东昂市队以三分的优势取得胜利。顿时全场轰动，结果出乎人们意料，东昂市爆了冷门，众人议论纷纷。省会队教练无话可说，只能怪自己队员没发挥水平，运气太差。
石凌云暗自庆幸，心道：获得第三名的西林队，昨天闹了半晌，这回应该没话可说了，输给东昂市这个冠军队，没什么可丢人的。
林文斌趁乱站起来道：“咱们赶紧走，不参加颁奖仪式了。”
石凌云忙说：“你先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把钱给董健，要不他们回不去家了。”说完跑下看台，瞅空一把拉住董健，把钱塞给他道：“我和林科先走了，他不想露面，有啥事回去再说。”
董健仍然沉浸在兴奋之中，拿着钱说：“你们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林文斌一边开车，一边给郑克威打电话，报告比赛战绩，语气里透着谦虚和自豪。得到郑局长的表扬后，林文斌又给鲁华峰打电话，关心地问：“鲁教授，没事吧？”
鲁华峰说：“目前暂时没有，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不用担心啦。”
林文斌道：“没事就好，多保重，我和凌云正在回去的路上，知道你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我们在家等你，回去后给你接风。”
“免了吧。”鲁华峰道：“用不着客气，再说我也不能喝酒。”
林文斌收起手机，对石凌云道：“老鲁不容易，顶着多大的压力啊，一旦被中心察觉，他在省篮球界甭想再混了，现在想起来，连我都后怕。”
石凌云对此深有同感，虽然这些同志运作手段算不上光明正大，但是为了家乡的荣誉，真是豁出来了。他陪着林文斌感慨了一番，然后说：“老师，通过这码事，我算看出来了，也就是你啊，换谁都完了。”
林文斌笑道：“你小子，开始拍我马屁啦？话说回来，也是因为咱们这届领导重视，如果换一位局长，我才不这么拼命呢。”
两个人说笑着，石凌云把省反兴奋剂会议精神，向林文斌作了汇报。
林文斌听后沉吟了半晌，使劲按着方向盘道：“这事咱可不敢随便向教练传达，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回去跟局长汇报以后再说。不过我预料省局不会查得过严，如果一届省运会出现几十例兴奋剂事件，我估计省体育局自己都受不了，人不信他们会随便向总局上报？只是吓唬人罢了。”
“你说的有道理。”石凌云道：“但是李局长讲的很严肃，我想不会只是唬人这么简单，最起码内部要做处理。”
“所以说要领导决定。”林文斌道：“实在不行，只能赌一把，如果对教练要求太严，肯定拿不到好成绩；如果要求不严，一旦出事，你我都抗不起这么大责任，妈的，咱们竞训科真是处在风口浪尖了，就这样担惊受怕，现在机关很多人还背后议论咱们，说咱们净得好处，这帮人，一个个眼睛贼着呢，他娘的，好处那么容易得？谁不服过来试试……”
关于东昂市反兴奋剂问题，最后经郑克威、韩淑英和刘恒三位局长研究决定，由竞训科出面，召集田径、游泳、举重、摔跤、柔道、拳击等体能项目教练员，在体育局一楼会议室专门开了一次会议。
在这次会上，首先由石凌云传达省体育局反兴奋剂会议精神，然后由林文斌宣布东昂市体育局反兴奋剂具体要求，他主要讲了三点：一是体育局坚决贯彻执行省反兴奋剂规定；二是谁出事，谁负责；三是明年省运会，体育局要和每个教练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