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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无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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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就是说,我这膝盖白跪了?腿白废了?病白生了?头白低了?
  唉……半天大好时光就被我那么一叹而过。
  “焱焱哥,你看我扎的纸鸢好不好看?”
  居然有人敢跟那个黑面神搭话?我好奇,便探出头去,是厨子的女儿叫婉儿,似乎是她娘又怀了一胎,家里顾不了,厨子只好把她带来。我这院子原本想着煎药方便,离得厨房也近。婉儿大概是好不容易看见个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总是过来找颜焱。
  只不过那纸鸢实在……至少我连她扎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颜焱接过来,一言不发,就拆了起来。
  喂喂,就算人家小姑娘扎的……嗯不好看了点,也用不着这样吧……
  眼看着婉儿要哭,我赶紧拄着杖子出去,把婉儿拉过来哄着。想着颜焱一定有什么理由,他不是那种故意找茬的孩子,边说:“你看,刚刚你给……嗯,大雁扎的翅膀太重了,你焱焱哥给他动手术,要是大雁纸鸢不能飞,大雁也会哭吧?嗯?”
  婉儿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呀眨,看着要接受我的说法,谁知转眼撇嘴道:“人家扎的是小兔子。哇呜呜……”
  呃……求求你别哭了,谁知道那鬼玩意儿是兔子啊,你有见过会飞的兔子吗。我从小到大看到女人流泪就没办法,以前络霜也是看准我这点,把我吃的死死的。
  “别、别哭啊,你焱焱哥坏,回头叔叔打他屁股,狠狠地打,你看就用叔叔这根粗拐子!我们给大雁,不是,小兔子报仇!好不好。婉儿乖,把眼睛哭肿就不好看了,不好看就嫁不出去了。”
  我正手忙脚乱的,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嗤笑。回头一看,颜焱用‘有胆子你来啊’的眼神白了我一眼,随即便低头用院子随处有的各色小花用石头砸出汁液,用手指沾着汁液给纸鸢上色。
  婉儿很快就被这新奇的玩意儿给吸引住了。蹲到颜焱身边指手画脚,反而把纸面弄得脏兮兮的。他到也不恼,由着婉儿了。
  我突然想起来,颜焱原本也是有个妹妹的,论起哄孩子,他经验理应比我丰富。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但要说是同情吧,又觉得这么想对不起颜焱。
  正看着他们两个玩的不亦乐乎,却好像看见有人从院门口一闪而过。我突然有一种预感……
  往院门走去,果然有个人踌躇不前。
  “先生待学生如此,让学生情何以堪。”说罢我挣扎着给先生鞠了个躬。
  先生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无事便好,先安心把病养好。这里随便你住下。孔家不多你这张嘴。”
  我听出先生话里的意思,他还是要我把颜焱过继给别人,“先生,我不准备把颜焱送走。而且他自己也愿意留在我身边。”
  “……”
  “试问先生,若是有人说络霜是灾星,要送走才能保全孔家,先生也舍得吗?”
  “你明知络霜是我发妻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不知为何,先生的声音听上去一下苍老了许多。
  “那我便和先生一样,颜焱虽非我亲生但胜似亲生……”
  “唉……”
  “先生?”
  “罢了罢了,你带着你儿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先……”
  “玉郎要回来了!”
  “先生这是说笑了,他回来了又如何?风水轮流转,如今是他得势我落魄,我认了便是。”我自己都觉得,这话接的实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当我不晓得吗?你们以前那些荒唐事,我全知道了!”
  原本听见玉郎二字已经有些酸软的腿,更是撑不住,我一屁股跌在地上。心里就好像□站在人前一般羞耻。
  “那是……年少无知……”我的嘴巴几乎找不到说话的调子。从没想过,那样的事居然会被先生知道,“那是我自食恶果。”
  “紧接着你家又发生了那种事,我气你那个时候还能花天酒地,不想接着就怎么也找不到你的人了。玉郎像疯了一样找你,连上京考试都不顾了,然后一直说是他的错。我好不容易才问出前因后果……虽然,他说是他强迫了你,但你性子我知道,要真不愿意,是宁死也不会让他……”
  “请先生别说了!”我叫得嗓子都变了调。手指深深地嵌进泥土里,这种话我宁可从身为女子的络霜嘴里说出来,“事情已经那么多年了,说不定他忘都忘了。”
  “做过还怕别人说吗!”
  “死老头,干嘛欺负他!”大概是听到争吵声,颜焱从院里跑出来。伸开双臂,挡在我前面。
  那副场景,看着站在我前面的颜焱,叫我彻底无地自容。
  “还请先生看在孩子份上给学生留些脸面。”我把颜焱拉到身后,闪过了他要搀扶我的手慢慢站起来,用手拍拍倒下时身上沾到的尘土。
  这袍子不是颜焱差裁缝新做的,是络霜给我寻来的,月白色的袍子,好看是好看,颜焱大概也是看这颜色称得我人精神些了,也就没排斥是孔家人经手的东西。就是那料子不耐脏。与地面接触过的部分怎么也拍不干净。
  “他现在虽然在京里身居要职,但每年过年都会回来省亲,去年我受邀去他府邸赏梅,见他的卧房便叫落白居。门外种了一片白梅林。”先生叹了口气,“那时我才明白,龙阳又如何,都只是被个‘情’字痴缠的傻儿。”
  先生看我的眼神带着怜悯。
  我该怎么开口,说不是的,不是先生想的那样。玉郎待我与我待玉郎是完全不同的。我与他虽然面上不合,可私底下却是无话不说的兄弟,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那样的。也许是习惯了,一到人前就没法跟他好言好语,好像这样就低他一等似的。
  那时的年纪又值春情萌动,偏偏手贱硬是搜罗了几本春宫小札,便觉得既然不能女子尝试这事,那与兄弟之间模仿模仿那事应该无妨,谁知玉郎性子单纯却当了真。
  当时,我一边觉得不对,但一边又着实被玉郎□的舒服,直到两人出了精,才觉得这事实在有违常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想着下次一定不能再继续了,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根本就食髓知味整个人陷入那样的感觉无法抵抗,明知道不行,但身体就像嘲笑我的理智一般完全禁不起玉郎信手挑拨。
  然后,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有第三次。
  直到家里出事的前一次,再过几天他便要上京考科举了,情事过后玉郎开开心心地规划我们以后的生活。
  ‘等我回来,我们便结为契兄弟。’
  ‘我住的园子就用你的名字命名,你住的便用我的,这样可好?’
  ‘我不是独子没关系,但落白是独子吧。那我就在我园子里种满白梅,这样你陪你妻儿的时候,我看着梅花就好像你陪着我一样。’
  看着玉郎当时的样子,我真的怕了。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没有那么害怕过。
  随后像报应似的,爹得了急病突然就去了,家里被追债的给搬空了。
  再后的几年,我全然将玉郎忘得一干二净。
  “难道先生想着将颜焱送走,是为了成全我与玉郎吗?”
  “罢了,年轻人的事,我老咯,理解不了,也管不了了。但我也不是草木,年轻时,情字也略经一二,你儿是我多管闲事了,细细想,玉郎他现在也不是可以任意妄为的身份,同性之间若论起真情毕竟惊世骇俗。只是……那孩子一碰到你的事,就神志不清了,我实在不忍心。你知不知道,玉郎入赘的钱家,那宅子就在南二马路上!”
  我赶紧“啊——”大叫一声,把先生的声音盖过去,然后把颜焱死死地挡在身后。好像这样就能把先生的话挡住,一个字也不会钻进颜焱的耳朵里。
  这座城里,不是只有一户人家姓钱,但有名的至此的钱家却只有一户。
  妓院赌场利滚利的银铺当铺。钱家只做灰色生意。
  以往,我从未觉得钱家有何恶贯满盈,他们强迫别人□好赌了吗?
  被逼债砍手指什么的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我一直觉得这是他们自作孽。可遇上颜焱以后我才晓得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些贪图一时快意或妄想一夜致富的人固然可恨,但同时他们又是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即便是他们本性再可耻,背后也有妻儿需要他依靠。但就因为他们的本性可耻,自己欠下的债却要无辜的妻儿成为砧上肉。
  有些事在脑海里想着也许觉得,那也没办法,是那些人的妻儿命不好,但当真正睁大两只眼睛看到了。那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我甚至现在都想不通,我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一心要把颜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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