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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是想多省点时间让自己好好休息，可那样的说法，洛阳被他看着，终究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冬去春来，绿意葱葱，百花争艳，飞鸟成群，一片生机勃勃。
推门出来，欧啸天沿着湖边的小路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垂柳在风中摇弋，柳梢略带点鹅黄。阳光撒下，金灿灿的晖晕穿越满树盛开的繁花，分成一屡屡射向地面。
飘落的花瓣划起优雅的弧线旋转而下，那里聚着些年轻的小宫女，正兴致勃勃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是无意想要偷听的，只是想从那里经过罢了。
可是，那些人似乎是聊得太投入了，声音也有些放肆。
“一直听说，欧将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怎么会甘于做陛下的男宠呢？”
“谁知道呢，欧家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听说欧大小姐都嫁给了长孙公子，欧将军又被削了兵权，他不讨好着点陛下，又能怎样？”
“可不是，哎，皇家的事说不清楚啊，像陛下那种神仙一般的人，谁知道原来他好这口呢，以前这洛氏皇家也没听说那位帝王偏好男风，怎么偏偏最美的一个沾染上断袖之癖，还是和欧将军呢…”
“听说欧将军家里已经有三房夫人了，要说陛下他也真是过分呢，霸占着人家的男人，要欧夫人们可怎么办…”
乍暖还寒，三月的阳光暖暖洒落，欧啸天只觉得身躯如浸在幽暗水底般的直发寒，从内心深处漾起余波阵阵。
辟天出手，回过神来时已是血溅一片。
自己，似乎好久都没有杀人了，忽然觉得血腥味有点恶心。
他可以不在乎，所有的流言蜚语，所有的批判骂名，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他不能忍受的，那些人，怎么可以给洛阳冠上骂名。
那些愚蠢的人，那些可恨的人，那些该死的人。
你们可知道，洛阳他，为了所谓的天下黎民，为了今天一切的一切，他放弃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忍受了多少！
那些人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凭什么，凭什么用那些所谓的罪名，去否定他们的感情，凭什么？！
欧啸天抬手，狠狠地一拳砸在湖边的柳树树干上，殷虹的血顺着手上的筋脉蜿蜒淌下，像一条条刺目的伤疤。
他不甘心！
怎么能够甘心？！
他自己也就罢了，怎么能让洛阳和自己一起背负那些骂名。
第213章
“该死！一遍又一遍的啰嗦，他们也不嫌烦！”洛阳有些气恼的将刚刚翻开的一本奏章重重的丢回桌上，转过身来向欧啸天抱怨，这才注意到一直环着自己的那人脸上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
转过身来，抚上他的脸，小心的问，“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事…”欧啸天冲他笑笑，宠溺道，“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没事…”洛阳也不理他。
“怎么了嘛？”欧将军收紧了圈着他的手臂，脑袋蹭过来，咬着他的耳朵同他私语着，“洛阳这样子我可要难过了…”
“啸天，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在意？”
心里，有太多的话，一直想问他。
为了我牺牲这么多，你觉得值吗？
“在意什么？”
欧啸天语气难得的闪躲，心里却一直在乞求着，别问我，永远都不要问。
“外面的那些流言，说我们…”洛阳低下了头，没有继续下去，有些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男宠倾国！
一个又一个人，一遍又一遍的提。
他自问无愧于皇家宗室，无愧于天下黎民，洛阳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总要将他和欧啸天的关系跟昏君佞臣的事联系到一起，好像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似的。
男宠！男宠！
什么嘛，明明被压的一个是自己…
“你在乎吗？”心里正乱想着，忽然听到欧啸天在他的耳边低低的问，他问他，“洛阳，你在乎吗？”
那些流言蜚语，你在乎吗？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洛阳没有正面的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他们都不肯放过我们…”
“洛阳！”欧啸天一下子抱紧了他，紧紧地，那力气大得好像要将他勒进自己的身体，“我们离开好不好，离开这里，再也不要管这些事…”
“离开？！”洛阳拼命的推开他的怀抱，震惊不安的看着他，“离开？去哪里？！”
他早就知道，欧啸天不可能一辈子忍受这样的委屈。
他是绝世的战将，是铁血男儿，不是自己的所谓男宠！
也是啊，自己又是怎么忍心的，忍心让他承受世人那样的目光。
他想离开，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
“洛阳！”欧啸天再一次紧紧地把他拥进自己怀里，下颚抵在他的肩上一遍遍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在心里反复了无数遍的想法，可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口的。
洛阳没有回答，因为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丢下他的责任，丢下他的天下。
“不要说对不起…”洛阳同样的回抱着他，“真的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自从洛阳登基以来，欧啸天终于还是决定搬进宫里来陪着他，越来越亲密的两个人之间，渐渐已不再提一个“爱”字，欧啸天不再逼着洛阳回答在他心里自己究竟算是什么，而洛阳也开始不再躲闪的接受着他对自己的关怀和宠溺，不再隐藏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抱着他，他抱着他。
谁也不再说话，唯有胸腔那里撞击着几乎就要跳出些什么来似的。
类似回忆，类似恐惧，类似痛…或者其他什么的。
“洛阳啊…”欧啸天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心疼得说不出话。
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小孩啊，傻到不应该生在皇家。
为什么总是这样不知道爱自己呢，你心里装着全天下，可他们，谁又为你想过什么？
心里苦笑，而爱上这样一个人的自己，自然更是无可置疑的傻瓜。
明明手里握着左右天下的力量，却是这样心甘情愿的，忍着一切，让那些人对自己指手画脚的。
“对不起，对不起…”怀里的人不停的颤抖着，好像没听到自己说什么似的，洛阳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含混的声音开始有了些哽咽。
最后，那声音越来越小，可欧啸天分明听到，他似乎在说，“对不起，我不想，不想放开你…”
心的表面，好像布满了碎碎的裂纹，碰一个地方，就沦陷一个地方。
欧啸天忽然觉得，可能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全部都是错的。
洛阳不是不懂他的爱，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反而时时惶恐哀伤，生怕承受不起。
傻瓜啊，要我怎么跟你说。
为你所做的一切，即使痛，也快乐着。。。
第214章
相拥而卧，却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的早朝上，御史沐宇阳再次提出欧将军待在宫里不适合，以他的赫赫战功，理应封王封侯，到封地去逍遥快活。
昭明帝瞥了堂下不动声色的长孙公子一眼，有些疲惫的扶额。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陛下！男宠倾国啊！”
那几个跪在堂下的御史都是个年轻人，对他们的故事根本不了解，只凭着一腔热血，想讽劝君王，亲贤远佞。
然而，很明显的，在他们眼里，欧将军就是以男色迷惑君主的小人，任你再怎么功名显赫，也是佞臣。
“放肆！”洛阳第一次在朝堂上发脾气，“朕念你们也是一心为国，不想与你们为难，你们也别太张狂了，当真以为朕不会砍了你们吗？！”
“臣等死不足惜！”沐宇阳抬起头来，替身后众人发言，“只求陛下能一心为国，远离奸佞之人，早日定下后宫之主，延续皇室血脉，永葆大燕基业！”
“住嘴！”心里一痛，洛阳只觉得喉间气血翻涌，一时情急，甚至连自称也顾不上了，“我不许你们那样说他！”
曾经，他把黎民苍生的安乐，把大燕皇室的威仪看的比什么都重，可一路走来，回头看所有的真相细节，他自问不负苍生，负了的，只有那个人。
“陛下自重！”这次是长孙公子带头开的口，“男宠倾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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