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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玉成华-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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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膛颤巍巍的抖动,他官服上那一只松上晾翅的白鹤,大羽抖擞,几如活了一般,在殿檐下的穿堂风里,扑扑振翅。
  我静静的看着,不言不语。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陈荀风仿佛抬手想要拂我的头,却在半空,生生忍住。
  于是那手改为落在了我的肩上,轻轻下拍。
  “……走吧。”
  他说。
  两人不再言语,默然一路,并肩步出宫门。
  奉天门道旁柳荫下,等着的马车已没有几驾。我眯着眼睛数到自家那一辆,转头向陈荀风告辞。
  “多谢陈大人挂心,时候不早,下官先行拜别。”
  方才还不觉得,这下望着陈荀风,倒觉得他最近瘦的实在厉害,形容黯淡,发鬓斑白,全没了平时的矍铄。“大人昨夜也未曾睡好吧,还是早些回府歇息。”
  “好,就此别过。”
  陈荀风依言作揖,顿了一顿,又撤手道,“苏大人,保重。”
  我忍不住苦笑,也不知是谁,看起来更招人担心。
  “那晚辈送您上车——”
  “苏鹊!”
  没等收起笑容,身后先传来急唤。回首见是撩袍奔来的张之庭,气急败坏的样子,隔着几步就冲着我喊,“早上是怎么回事?不打一声招呼就出门?”
  “之庭……”
  话没说下去先觉得身侧人猛烈地一抖,不由收住话头。
  糟了……
  对面张之庭也看见了旁边的人物,停住脚步,一双罗汉眉深深蹙起,杏目扯圆。
  静了许久的时光,我僵在那两人之间寒立。终于,等到了陈荀风压着嗓音,打破沉默的两个字。“……你好。”
  张之庭有一刻没有答话。
  时间漫漫,在相对的沉默中滴滴漏过,分明是煎熬人心。犹豫,复犹豫,实在忍不住,就在我要开口解围的时候,张之庭一步缓缓向前,拱手下拜。
  “义父。”
  ……
  “有事慢谈,我在车里等你,小鹊。”
  等他拜完起了身,却只是抬首向我,淡淡道出这一句,转身就走,未曾再有只言片语,未曾再给旁人落下一个眼神。
  我在心底,悲叹了一口气。
  “大人……”
  半晌,转头面对兀自发呆,形容如是一刹那加倍枯槁的陈荀风,也不知说什么好。那副悬于洗墨斋墙上的高山飞瀑图……
  那张激流下,无人弹奏的七弦琴。
  早该想到的。先帝时闹得满城风雨又劳燕分飞的一对朝臣,并不是什么隐晦的秘密。
  陈荀风对着我苦笑。
  “老夫也是昨日,才知道故人之子,竟为苏大人挚友。”
  突然心下不忍。之前相对,那些故作不知的行为,已然虚伪,而这时候再说什么,都好像更是对他人的伤害。
  我把目光悄然转到高耸的奉天城门。
  青砖覆顶,苔记斑驳。
  听说当年,乐卿张柳升请了一道圣旨,得以出使他国研习乐学。而那另一人,本有机会辞官一道离京远去,却不知为何临时起意反了悔,以致乐卿大人伤怀伤身,病终洛南。
  我知道张之庭父亲凄凉的末境。入关之路,也从景元觉好事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京中数月,断续之间,也听到些隐射朝臣男风的传闻……然而却是直到张之庭进了京的那晚,才蓦然惊诧,连上了这一条线。
  暗暗叹了一口气,私人恩怨,并不容他人置喙。我只仰首望了墨色老旧的“奉天门”三个字,轻声的问:
  “陈大人……乐卿公子家传笛子上的挂饰,可是那只‘秋鱼’?”
  身后许久无声,忽的响起低低的苦笑。
  “呵,无错……”
  笑声里,听着他步子慢慢离开。短暂的间隔,不回首的直往,每一步远去,仿佛都踏过无尽苍凉。
  他山之石'二'  默立一刻,转身上车。车上,还有一个让人揪心的人。小六喝了一声“驾”,轱辘辄轧,我坐到张之庭同侧,伸手,覆了他的手。
  冰凉,湿漉。
  每个指尖都透着透骨的凉意,约莫都转过了皇城的边角,依然未暖。
  “人都来了……不是担心我么?”
  我说话,捏了下掌下人的骨节,那人不动声色,抽了开去。
  ……又叹了一口气。
  今天已然,不知是第几回了。
  干脆放弃罢。
  自己阖目坐了,放松身体,把食指按上额边太阳穴,轻轻的打起圈子。太多事挤在脑袋里,顾不了,不如什么也不去想,先得一刻的安静,缓上一缓。
  一会儿呼吸吐纳的调理,腹中渐有暖流升起,努力的结果,疲劳是终于像乌云经风拂过,给我驱出几分澄明。
  于是睁眼,揭开帘子望了下,车子已到了牌楼附近。
  再看身边张之庭,眉目依旧冷淡如霜,神色却自然许多。看了放下心来,便没忍住,启口直接问了,“欠的旧帐……可曾收妥?”
  像是被这话刺到,他嘴角抽动一下,“七八分。”
  “如何?”
  他别开目光。
  “如何追讨?”
  我又问一遍,故作漫不经心的腔调。
  “呵……”他忽的笑了一声,转过脸来,眼里布了红丝,声音从齿缝里赌气般渗出来,“每日笙簧,故调新歌——清宵夜曲,祝人安和。”
  我张着口,喟然无语。
  终于知道,那么多晚归的子夜,他都干什么去了……
  之庭啊,之庭。
  我知道,他那些音调对人情感的触动。一曲成佛,一曲成魔,并非什么难事……无论当年,陈荀风是为了什么有负乐卿大人,那么一个看起来都觉得温文纤细的人,数十载他乡孤客的生活,风烛残年之际,良心还要受到这种追魂噬骨的刨挖……
  那些张柳升的遗作,甚至乃是张乐卿当年用情深处,向情人昭然示爱的《红衣》之类——不是谴责,不是讽刺,却是日日缠念,夜夜噩梦的折磨……一生追悔,岂足以终?旁人如我,都能想见,那种午夜驱不散的故人曲里,被迫面对每一个不愿记起片段的苦楚,像是被人盘剥,被人缚石……
  □的沉入心底的暗河,直至在愧疚与心碎中,慢慢、慢慢没顶。
  ……真够冷酷的啊,之庭。
  可是——
  丧父之恨,背弃之仇。多少年浸至眉间展不开的郁结,临到回来,亦然能够君子清高,不血一刃,不发一难,甚至不费一语,深深克制,远远提点,平静、优雅的漠漠陈诉……
  又何等温柔。
  我比不上他。
  什么也不必再说。
  静静看了张之庭一眼,我揭开帘子,“六儿,在羽衣楼停一下,送张公子回府。”
  下车时只听他在背后犹豫的声音:
  “小鹊,陈荀风和我父亲……”
  见我回首点头,他的眼睛暗了一下,又慢慢亮起来,咬了下嘴唇,终于问出来,“那种关系,你可介意?”
  “不,不会……”
  我断然摇首。男风龙阳,古已有之,并非什么稀罕事。虽然与常理不符,本来他人相好,男女也罢,男男也罢,都是他们自己的情愿,只要不伤天害理,何劳旁人来操心?
  我不会为此心怀芥蒂。只是……
  这实在不是一个问观感的好时机——景元觉的样子一时控制不住的冲上眼前,按捺不住咚咚的心跳和往脸上直涌的血气,我木讷的顿了一下,才继续摇头。
  “……不会吧。”
  “小鹊。”张之庭原本忐忑带着忧愁的脸庞上,却忽然绽出一个意外的笑,唇下蓦地露出一排贝齿,映得一直光影暗淡的车内几乎是生出了光——
  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我下车的脚步,都为此一个踉跄。
  老鸨将我领上楼去,京城头牌的姑娘,绣帕半垂,倚靠在通往她小屋的楼阶栏杆上等我。
  “大人迟迟不来,还以为已忘了烟飞前番的辛苦。”
  “姑娘劳苦功高,今日特来当面致谢。”
  我揖了一揖,闪身擦过她的侧面进屋,“氤飞,昨日周府后事如何?”
  柳烟飞跟在我身后,进门后转身,不紧不慢的闸上房门,转回,先笑了一下,飘然经过,拾起屋角的高竿。
  “本就是该死的人,二爷,何必替他操心?”
  我愣了一下,直到花魁挪开那个眼熟的恭桶,露出其下通往楼下储藏室黑洞洞的入口,垂手立在一边,笑容盈盈的看着我。
  是啊,是我为东郭了。
  眯起眼睛看了那姣美的脸庞一眼,低头,盯着脚下的黑暗望了一会,反省的吐了一口气。
  “烟微姐姐,有劳你奏琴吧。”
  密室里等着的是卸去了伪装的闻哥,和几日不见,更添苍老的范师傅。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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