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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涂世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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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子改小了些,便把这小的发米。不料有几个狡猾的试了出来,便在局子门口臭骂。委员听不过,出来吆喝,祇是不服。就这个档儿,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沸反盈天的大闹起来。

    委员没有法想,又看见势头不好,赶紧番强头逃走了。那些人便砖头、瓦片如雨点一般打了进来。这些司事人等,也就一哄而散。剩下的米还不少,大家就下手乱抢。也有脱了小褂子装的,也有脱了裤子装的,也有脱了套裤装的。不多一刻,所存的米一齐抢尽,大家也一哄而散。那晓这个风声甚快,这边闹事,这二十三处虽然没有改升子,听得这边闹了,便也不由分说,一齐闹了起来。委员都已跑个干净,都先后的赶到藩台衙门里禀见。偏偏藩台烟瘾不曾过足,不能即刻出来。等到藩台传见的时候,大街上已是风平浪静了。首县、城守营各带了衙役营兵,四下里乱跑,算是弹压的意思。

    藩台见过委员,问了详细。这改小升子的委员,也晓得升子已是打掉,没有对证,早把这层收起,不过附和着说民之无良而已,藩台很有点气,即刻上院回了制台。制台先前祇说必是委员激变,无奈藩台说是“无论如何,这样风气断不可长,非得惩办为首的不可”。制台尚在沉吟,藩台道:“要就这样了法,将来湖南的米一到,这样一抢,这笔款子司里赔不起,请大人示下。”制台祇是坐在那里出神,不办罢,公事上似乎下不去;办罢,又恐怕冤枉了好百姓。正在不得主意,首县也来了,算是弹压已过。藩台又逼着制台,要传谕首县拿人。制台祇得转告首县,又叫他三天之内一定要破案,却不许累及无辜。首县答应了下来,便唤了通班衙役,叫他们分头查访缉拿。藩台又求制台派兵,按户搜查抢的米。制台一定不肯,说是这样一办,那就民不聊生了。藩台见拗他不过,也就算了。回衙门之后,又传谕首县,务要缉获为首。如若疏脱,定行参处。

    首县也是这样一个人,并没有三头六臂,不过招呼差役,赶紧办理。上头限了首县三天限,首县限了差役一天半限,这些差役个个摩拳擦掌,择肥而噬。到得次日一早,果然捉了七个人来。首县过了一堂,七个人是极口呼冤,首县也不管,且上去搪塞一下子,就即刻上院禀知了制台。制台也把七个人捉进去,看了一看,七个人仍旧是极日呼冤。制台心上恻然,连忙折回净室,叫吕胡子赶紧点香扶乩,问道:“冤枉不冤枉?”一回批出四个大字来,是“李代桃僵”。制台以手加额道:“真正神灵,几乎冤枉了七条人命。”随即命放了,叫首县另外捕拿正凶。首县莫明其故,急急打听,纔晓得是吕胡子的缘故。就一面招呼捉人,一面叫人安排吕胡子。到得次日,又捉了六个人来,这些人都是同地保平时不大合式的。地保不过是捉他来顶缸,害他化几个钱的意思,也不曾想送他的命。一经到堂,不由分说的算是招了。首县又去禀制台,制台又请吕胡子扶乩,便不说冤枉了。制台大喜,立刻出令,斩首示众。可怜这六个人,做梦也不曾做到,竟不明不白的身首异处了。

    马仰人翻的闹了五六天,纔算平静。藩台仍旧要设局放赈,但是想不出好法子来,祇得把候补人员一概传见。分了八天,叫他们各上条陈,或递说帖,或面禀。恰好第四天上,是虞子厚在内,当下见过归坐,藩台说起这放赈没有好法子的话。子厚道:“放赈不难,难在查户口,户口不清,放赈就难了。”藩台道:“诚然,诚然,老哥有何高见?”子厚道:“卑职的意思,要分三等。头等是光景中的,用不着给赈,二等是靠手艺吃饭的,一天也还可以混几个,这班人都可以不给。第三等便是这些穷苦无告的了。至于有口饭吃的,他果能不来朦混,原是最好。万一也来朦混,总要查得清楚。”藩台道:“怎样查得清楚呢?”子厚道:“卑职听见说有口饭吃的人,他出的粪一定是光黄圆润。无饭吃的,或是吃草根树皮的人,出的粪一定是干燥枯黑。要查得清楚,祇要到各人家毛厕去查一查,便知道了。那却是毫无隐匿的。”

    藩台正在那里吸水烟,被他这一说,不由得一笑,被烟呛了嗓子。咳嗽了一大回,方纔平定。笑着说道:“很好,很好,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那个对你说的?”子厚道:“不瞒大人说,先君在日,是山东的河工上委员。那一年,山东决口,筹办工赈。大家没得法子,是先君上的这个条陈,山东抚台极其赏识。后来虽未曾照办,却很佩服先君的才识,还在河工保案里保了一个通判。”藩台道:“好,好,人家是世德传家,老哥是屎德传家了。”又问了别人几句话,也有递条陈的,也有说两句不疼痒的话,便一齐送了出来。

    不说藩台这边集思广益,且说制台那边终日里焚香叩祷。四十九天的道场将次完竣。忽然一日,接到川东的电报,说土匪起事的话,制台大惊失色,连忙派了两个候补道,带了四营人,星夜前往弹压。这两位道台,一位姓乌,名圭,号子白;一位姓王,名霸,号亦旦,都观当着营务处的差事。次日一早上院请示,制台道:“这是一帮饥民出来滋事,并不是真正强盗,大兵一到,自然就如汤沃雪了。不过,营里的习气我是晓得的,在我们是大事望他小,小事望他无。在他们是无事望他有,有事望他大。一则可以图个保举,二则还可以消纳点银子。所以我是刻刻防他,轻容易不派他们出去。不过,这回来请兵的电报十分紧急,不得不去做这一做。我已交代过了,去尽管去,可是祇许带火药,不准带弹子。到了那里,放上两排空枪,自然他们就能散了。你们回来,我自然照样给好处的。你们祇要息事,可千万不要去惹事。”

    两道听了这话,心里忐忑不定,祇得回道:“这些亡命之徒,听说颇有点火器,此次带兵前去,若不带点防备,万一那边当真开了枪,这边便成了徒手抵御了。职道的意思,还是带了去好。祇要能够不用,职道断不许他们用。要是一点不带,恐怕不大妥当,请大帅斟酌。”制台道:“这是武营里的话,你们是文官出身,应该晓得点事理。祇要你们到了,安慰他们几句好话,自然就服服帖怕了。一定要带子药,却是何故?要说是对打,是万没有的事。他们是乌合之众,如何敢同我们对打。要说是示威,放几排枪就可以示威了。我不是舍不得子弹,我是怕他们去兴风作浪罢咧。如何你们二位也是这样说法?总而言之,草菅人命,博自己的升官,兄弟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两道急忙说道:“并不是想什么好处,祇不过因为土匪势大,万一晓得我们官军没有子弹,一时负固起来,实难措手。到那时候,匪势就益发猖厥。所以能带点过去,是借此镇压镇压的意思。”制台道:“人非禽兽,总有点良心。他晓得官军是仁义待人,就应该格外感激,万万不会再有什么拒捕的事。不等大兵到来,已是解散的了,何必多此一举?若是镇压,有这许多兵去,自然是镇压得住,何必一定要子弹?虽说备而不用,到得那时候,听凭兵丁造一句谣言,开上几排枪,那人可就死了不少。老兄既是胆小,兄弟就派别人去就是了。”两道看见制台发怒,再也不敢多说,祇得答应了下来。连忙去拜藩台,说明就里。

    藩台皱着眉头道:“不妥当,不妥当。但是,你们已经把话都说过了,我说亦是没用。姑且去踫一踫,再给二位回信罢。”午后,藩台又上院,先禀了别的事,大远转到本题上来,制台还是余怒未息,说是:“现在做官的祇图自己升官,并不顾惜民命。我记得那一年,阎敬铭做山东抚台,有一个什么山,避了无数逃难的人在山上。阎敬铭不晓得听了那个的闲话,派兵去查看。当时也不过祇说查看,不知怎样就动了手,杀了人可实在不少,那时,阎敬铭因为河工的事得了一个革留的处分,这件事奏了上去,处分也消免了,还得了一点格外的好处。有人送他一首五言绝句是:‘兵迹鏖三载,孤山袭大功。生灵无限血,顶上染成红。’你说可惨不可惨呢?这首诗传扬开来,阎敬铭晓得了,自己也于心有愧,纔告了病。所以我这次派兵,子弹是万万不能带;任他如何说法,决不能答应。要是真的闹了事,我情愿得处分,于心无愧,不强如阎敬铭有这种疚心之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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