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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一定想不到,很快就会有站出来说这样拖着个小孩子的一定是什么“放荡不知羞耻”,站在前面的都是年轻力壮能抢过食的人,故而是在明目张胆的“大庭广众之下相看男人”了
玲珑紧紧护着身旁瑟瑟发抖的小孩子,满脸的心疼,抬头看向来“耀武扬威”的“示威群众”,却只能剩下无尽的无奈和一闪而过的痛苦。
犹记得当年安家还兴盛的时候,有一年天旱,冬天十岁的玲珑去看自家的施粥点时,见到一群疯狂而饥饿的流民亦或是乞丐冲向施粥点,最后因为混乱的秩序生生踩死了两个人。
那些人没想过,“沈府的施粥凭什么让你揽了功劳”,且不说沈府的名声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就出问题,人家施粥只是为了施粥而已。
真要有心,不会派个护院来看明白了让他们排队吗?多半还是府里的谁急着洗白名声,稀里糊涂的就只能这么临时抱佛脚吧。
直到车上武功高深的穆浅时隐隐听到孩童痛苦的低呼,华盈琅渐渐发现场面彻底失控。
对视一眼。
“再不救,真的不行了。”
穆浅时踏空飞出,白纱遮面,一声断喝:
“大胆流民,敢维护我门叛徒!”
众人惊愣。
浅时飞身落马,双足虚虚踏在马头顶上,一身轻功绝世。
“汝等竟敢护我门叛徒!那女子携一孩儿的,便是她偷走了我门至宝,掳去少门主公子!”
众哗然。
孩子瑟瑟发抖,仿佛真是吓坏了。女子却看到了穆浅时眼中隐隐的赞许和友善。
众人瞬间散去。穆浅时直接旋风一般冲过去,一双软袖抛出“趁其不备”牢牢拴住她的腰,随后飞身至圈外边打边退。那女子竟然也十分上道做出一副以命相搏的样子。
华盈琅像是急坏了,发了疯的冲下来跑到小孩子身边紧紧抱住,一边做出呜咽不止的样子,一边贴在耳边悄声说话,随后直接将孩子带上马车。
刘狗剩是个可用之人,这不是一句空话。他不需任何吩咐直接驾车回转,像是义愤填膺一般高扬马鞭驱车转向穆浅时与女子离开的方向。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不断地响起“果然”“贱人”“骗子”之声。不久散了,只剩下一地倾洒的稀粥,和几块斑驳的血迹。红绿白黑黄,各有不同。
夕照之下,看起来就如给地面上了深色的油彩,颇有韵味。
不久,穆浅时的轻功渐渐缓步停下来了,刘狗剩的马车也逐渐平缓安静下来。
坐在车里的华盈琅只觉得经历了一段十分崩溃的生死时速,头昏脑涨撞得不知左右前后。
终于秋风将速度与激情吹散,留下一行人,找到了河边经年无人的古庙祠作歇脚处。
晚霞兀自鲜红着,波心也荡着,细细碎碎的反光像是亮晶晶的碎片。
也不知是映着残阳还是血。
第113章 满川风雨看潮生()
入了夜,仅仅是一处破庙,却也是能参得“古刹疏钟度,遥岚破月悬”的意境。
偏偏已时入深秋,露寒风凉,夜风渐渐砭骨。明月夜下,不若是清风度岗,却能带起一片萧瑟。
秋虫的声音是渐渐弱下去了。那些该清减的已经渐渐消匿,该孕育于来年的也逐步淡出。言及春日的惊蛰,当是有秋伏冬眠做了基底的。
秋天并不仅仅是收获的时节,也是那些搏击严寒的生命最后的救赎。
破庙里的几人围坐成一圈,其中那位女子已经换了衣衫,虽然仍旧是洗的板旧发白,却已经没有了血迹和尘土。
她的怀中仍然紧紧地抱着那名男孩儿。
年幼的孩子和稍稍年长却依旧是柔弱的少女,彼此相依为命。
真正称得上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必定是将彼此的生命和安全视作自己最终的希望和生命意义。
华盈琅深知这一点,因此并没有不由分说让浅时出手救助受伤的男孩儿,免得引起误会。却是先行开了口:
“姑娘可是某位大家闺秀,因何经落此地?”
女子微微蹙眉,如同轻描曼扫出的的罥烟蛾眉映衬的双眼间流转的波光如水。
“奴家西河安氏,闺名玲珑。幼弟安顺城。安家家道中落,子孙不肖,破落罢了。父母不知何处,唯有携幼弟讨些生活而已。”
华盈琅抿下唇,知道她的话必定半真半假,还是开口:“琅琊华氏,族中行三,称呼我盈琅便是了。”
一时无话。
华盈琅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来到这世上,她见过的外人多数是属下或者是长辈,这般贸贸然救了一个人,让她莫名有些无所适从。该怎么和人家说话呢?
和倪嫦,那是前世便有的情谊;与白七,那是当时求助到她头上来的人。至于身边这位未几就称得上是知己的人,是先是病人与医生的关系,逐渐交好之后才慢慢交心,不拘泥于什么礼数。她感到手足无措了。
安玲珑笑了。看看面前的姑娘似乎颇有一些不安,也不知道她是在自己这个被救了的陌生人面前不安什么。
毕竟自己和弟弟的生命是她救下的,不说以身相许什么的,为奴为婢也是使得的啊。为什么要对自己不安呢?
看这样的姑娘,出门没有侍女,身边唯有一个车夫,还有一个人光华亦胜,不应该是随行的。
她们两个人是骑马来的,只要看看两匹套在马车上的马下蹬都沾着泥土便知晓了。所以该是两人分骑两骑。马车的作用呢,估计是为了存放一些东西。
这就说明不是相约偷跑出来的府里大小姐。
救了自己的人言及门派且武功高强,应该是一个江湖中人。这个木讷一些的大小姐则是通体的气派,却并不清楚如何与他人打交道。但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出门远行
应该和自己有差不多的经历了吧,只是她应该已经找到了安定下来的方法。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和她讲话时她不知该如何接下来,但是却心思十分缜密地不说什么刺激到自己的话。
第114章 夜静海涛三万里()
毕竟是同是沦落人。
沦落人之间有沦落人的道义,宦游人之间有宦游人的交情。同一类人之间的共鸣,大概是最容易的。
她想了想,大概这样的破落家族的小姐也是一样的看过了世态炎凉,之前自己的所谓身世描述虽然并无虚假,但总归也是并不能称得上实话。大概人家也看透了些,但是彼此之间并不提及。
有道是心知肚明,肝胆相照。心照不宣时,则岁月安好。
安玲珑于是微笑。她知道眼前的人大概是十分聪颖但是却拙于口舌的,便也不再玩什么文字游戏。
但她并没想到,这个姑娘并不是真正的讷于言或是口舌愚笨,而是简单的不懂与人交谈而已。
就如此时。
“奴家与小弟已经流落三个月了,不知可否为恩人做些什么?”
言辞间不卑不亢,颇有傲骨。
华盈琅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呼出,终于找到切入点了。
“你不如跟着我们?或者——我们一道赶路吧,日后也是有些互相照应的。”
穆浅时微微蹙了眉,却没有明白的摆出不赞同的样子。心想也许是会惺惺相惜的两个人身份毕竟颇有相似之处,故而这么说罢了。
但是安玲珑却是莫名苦笑。
敢情这还是个能听懂别人在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怎么说话的人。
这就是华盈琅了。
安玲珑为一个一看便是通身气派威仪的女子,竟能缺失常识和基本生存能力到了这等地步感到无言以对。
穆浅时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盈琅,你不如让她做你的侍女吧。总归还是让人家有养活的方法。虽然都是一样年纪的人,但是人家还有个弟弟呢。家族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总归是要养着的。”
随后苦笑,看一看安玲珑怀中的小男孩儿。
“这个孩子是被人挤到了,踩得胳膊也有轻微的骨裂,左臂接下来三个月是绝对的不能动了,我找点药给吃了,你且好生照顾着;我们给你救下这个孩子,你可愿意为我们盈琅的侍女吗?”
安玲珑的脸上浮现清浅的笑意,目色绮丽,黛眉如画,总归是多日的风霜雨雪也未曾打磨了那一脸风花雪月的容貌去。
她唇角弯起鬓角一般的弧度,浅浅挽着的衣带像头顶的垂鬟分肖髻,颇有柔弱不胜凉风的姿态,却自带高贵典雅的风范。
一看就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