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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意:“琰儿且回暖阁。”
十娘离去后,薛红婂不等我问,径自跪在我前,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臣女不訾垢耻,请求陛下赐嫁管鎏公子!”
第199章 火光()
我听她所请,只觉莫名其妙。
管尚书言及,曾为儿子求娶过薛红婂,只可惜好事不成。
那为何薛红婂还要自请嫁予管鎏?我蓦地想到曲江会时管鎏为救落水的薛红婂而身染沉疴。
“只因管鎏为救你而沾染风寒,你自觉负累了他,因此改变心迹么?”
“红婂之心,自真正识得管公子那时起,从未变过!”薛红婂目光坚定,“不过也确是曲江池里公子奋不顾身相救,臣女才明白公子心意”
我隐隐感到薛红婂和管鎏的故事,应是一出精彩话本,事关朱门里种种秘辛、红尘中痴男怨女。
我压下心中兴奋,迫不及待就要发问,却见薛红婂神微气促,娇躯摇摇欲坠,忙吩咐平身,与她同坐于游廊的栏板上。
“这龙凤金笺,红纸墨字写明你求嫁唐紫雕”,我扬了扬手上金笺,薛红婂的笺碟被雨水污损严重,墨迹已然晕散,我随手递给汤圆,“薛小姐既心仪管鎏,当初又为何要拒绝管公子?”
在我眼中薛红婂未免思虑过甚、反复无常,或许皆因最初印象不好,我盯住她的目光里充满研判之意。
薛红婂轻“噫”了声,迷惑地微蹙蛾眉,不似作伪。
我提醒她:“管尚书曾为子向你洛阳薛氏求亲,可有此事?”
“皇上误会”,薛红婂低嗽数声,“管尚书遣来求娶臣女之子,系长子管鉅。管公子鎏,为尚书第六子!”
我:“”
我依稀记起,当日管尚书只说“替犬子求娶”,却未提及管鎏,天知道他有多少“犬子”!
“前年管鎏公子陪长兄至洛阳求娶臣女,正是霜花满袖的时节”,薛红婂深浸于往事,悠悠述说,“管郎形貌谦恭、然言辞如傲霜枝。管郎精于商贾,做起生意巧舌如簧。管郎饮冰热肠,其志潇洒堪送日月”
她不知不觉换了称呼,郎情妾意缱绻情重。只是,薛红婂口中的管鎏让我感到陌生。
“管郎千面为人,外人无由目睹其真性情,唯独我略近庐山,唯独我!”
薛红婂情绪激动,忍不住剧烈咳嗽,我未曾想她竟用情至深——坊间传闻管鎏生母低微,登科录仅著嫡母姓氏,无从知晓其生母身份。
我想了想,问道:“朕做月老,替薛小姐和管鎏牵红线,如何?”
“臣女谢皇上玉成此事!”
我见她憔悴容颜翻作喜色,陡然想到她诡异的昏迷和醒转,于是道出我的猜疑:“薛府久居洛阳,虽在都城有临时府邸,可似薛小姐这般突染重疾,延请太医想来须拜托世交管府?”
薛红婂愣住,旋即脸色飞红,低声讷讷:“皇上所料不错。”
管鎏风寒时恰好薛红婂昏迷,管薛世交之好,难免延请同一位太医,薛红婂只要私下厚赂医者,自有人为她传情达意!
“管鎏可曾给过你答复?”
薛红婂撇转过脸,有泪珠缓缓凝聚在她修长浓黑的眼睫上,橘色斜阳染红了她苍白的脸颊。
霜秋时节、晚晴天气,我起身西望残阳,无声的笑了——雨停风起,堪助火势。
当晚,筵宴设于湖畔。月华清辉洒落湖中,水光一色。
阵阵夜风吹拂起湿润的泥土气息,桂樨、菊英清芬弥漫在鼻端。
席上珍肴,可见皇后的精心安排。春之青梅、夏之鲈脍、秋之肥蟹、冬之鲜笋,四时佳味,罗列一席。
薛红婂柔声细气言道:“那日曲江陛下赐宴珍馐精美而味纯,令臣女暗自赞叹。谁料今日皇后娘娘赐宴,这食材竟是难得!一席之间而四时具全、春秋际会,臣女谨拜谢娘娘。”
言讫她优雅福身行礼,皇后含笑欠身回礼:“红婂小姐秀外慧中,本宫甚是喜欢。”她转眸对我笑道:“食材全赖九妹相助,自太尉府送进宫里。”
“如此,朕倒要敬姨妹一樽酒”,我面色无异,对刑琅芝遥遥举杯,“太尉府这螃蟹,比尚食局进上紫宸宫的更为肥美。朕要向皇后讨要几篓,与进士们饮酒啖蟹。”
皇后未及答言,刑琅芝倒先笑了。
“姨妹因何发笑?”
“皇上恕臣女御前失仪,臣女想到一个典故,故此发笑。”刑琅芝起身道,“民间多以蟹比进士,进士着绿如蟹壳青青。进士在官场浸淫数年有的便如螃蟹熟透,换得绯紫朝服。”
我闻言抚掌大笑:“若依姨妹这话,朕该多赏进士们食蟹才好!”
宴上气氛不错,诸位仕女不时起身祝酒。
中有一品菜肴,以菊瓣和蟹肉为食材,菊瓣灿黄似金、蟹白皎洁如银,因此唤作金银馐。
我见孙媌食之甘味,把她席上的一碟金银馐吃尽尚未尽兴,于是我命汤饼道:“把朕席上的金银馐拿去给杏婕妤。”
汤饼正要听命行事,就见皇后出声制止道:“皇上不可!”
话音未落,筵上尽皆停箸,我漫嚼嫩笋,斜睇皇后隐有不悦。
皇后不疾不徐道:“妹妹有喜,可螃蟹性寒积冷,妹妹多食无益。”说话间她吩咐侍女,“阿欢,去给杏婕妤进一碗双紫苏姜汤,既可暖心又安胎气。”
孙媌起身谢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关怀。”
我不由纳罕,哀婕妤、淑妃有孕时,皇后妒意十足,何以今日竟似换了个人?
“皇上皇后都不吃金银馐,可否赏赐给臣女?”刑琅芝饮酒后双颊红润眼底流春,愈发不肯拘礼。我示意汤饼端过去。
皇后戒饬九妹:“吃多了,不准叫嚷腹痛!”
刑琅芝饮下一杯菊花酒:“七姐在家时最喜食蟹,今日怎的一点蟹肉也不吃?”
皇后以巾帕擦拭嘴角,唇畔露出一抹怡然微笑。
我持酒樽的手不由一顿,心中直觉不妙。
皇后款款起身,她今晚着一袭织金翟凤袍,向我跪拜时袍摆如雀屏轻展。
“臣妾叩启皇上,臣妾忝位中宫一年,终得昊天神明及列祖列宗庇佑,臣妾已有身孕!”
“什么?!”我豁然起身,刑蕙祯怎么可能有喜?
见我毫无喜色,皇后笑靥僵在脸上,凝眉道:“臣妾有喜,莫非皇上不悦?”
我摇头,深吸一口气,可惊慌之下不知该作何反应。恰在此时汤圆指着西边夜空故作惊慌:“主君快看!京畿西郊火光冲天!”
第200章 草料()
我惊惶远眺,只见火光映红了长安城西的半边夜空,烟雾滚滚升腾而起。
幸亏火起及时,让我得以掩饰闻听皇后有喜的惊慌愤怒,逐渐恢复冷静。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哪怕一丝微风展眼间就有可能转变成席卷天地的飓风。皇后仰首一语不发,诸府小姐俱不敢出声。
“莫非是西郊演武场?草料被燃?”独有薛红婂迟疑地猜测。
数日前榷马司奉旨打马进京,停驻于东陵山下,待兵部采买。马匹所需草料也陆续送到长安,暂放西郊演武场。
薛红婂身后一少女闻言蹙眉道:“若是草料尽毁,东陵山下马可如何是好?”
我循声望去,此女青丝绾做牡丹高髻,上簪紫玉蝴蝶钗,系京中豪商、榷马司副丞王青蚨之女,也难怪只有她与薛红婂会忧虑草料之事。
皇后声调无波无澜:“没有因由的话,圣驾前不得妄言!”
薛红婂应对机敏:“臣女莽撞,谢皇后娘娘教诲。”王嫣禾也忙随声附和。
话音未落,就见宫闱令和驼羹匆匆入见,驼羹奏道:“奴才启主君,丞相崔煊、骠骑大将军刑岳、京兆尹鲁衡夜叩宫门,奏称西郊演武场草料库起火,请求即刻面圣!”
我吩咐宫闱令取钥匙开启宫门,命丞相等于紫宸宫宣室殿见驾。
崔丞相皱眉不语,刑岳依旧喜怒不形于色,只有直接负责的京兆尹鲁衡吓得面如土色,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陛下,京畿西郊演武场系臣制下,草料起火,臣请陛下赐罪。”
“草料因何而燃?虽说秋日天干物燥,可自昨夜起便是细雨霏霏,草料当不至自燃?”
京兆尹小心瞟了眼刑岳:“回陛下,演武场由兵丁把守,京兆府不得入内查验是否人为纵火?”
我“哦”的一声,看着刑岳等他作答。
“陛下,正因连日阴雨,演武场负责看护草料的吏目心生懈怠,故有此祸。”
鲁衡闻言,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