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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妁——”
他们扯破喉咙呼喊着。
“你确定义妁是往这个方向跑的吗?”
“就是这个方向。”
采娟喘了一口气。
就在义妁完全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呼喊,听见了,听见了,声音越来越大。
义妁欣喜若狂,奋力疾呼:“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然而,听到了声音,却不知道声音来自哪个方向,义妁依然不敢走动一步,怕越走越远。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郑成议和采娟也听到微弱的呼喊声,惊喜之余,也不知道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情急之中,郑成议脱下他的战袍,把一只衣袖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用随身带的火镰点燃战袍,然后竭尽全力旋转着,挥舞着。
义妁看到了火光,不顾一切地奔去。
看到了郑成议,看到了采娟,义妁扑到采娟的怀里大哭起来。
“采娟,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一向坚强的义妁此刻却哭得一塌糊涂,郑成议见了,心痛不已。见义妁浑身颤抖,郑成议脱下外套,裹住了义妁单薄的身子,然后背着她,走出了沙漠。
第186章 女国医(6)()
斡难河之战,信誓旦旦的赫连离石完全没有料到会如此惨败,自己还成为汉军的俘虏。
吴将军为杀杀赫连离石的傲气,故意羞辱他,把他关在马厩里。
赫连离石像发疯的狮子,咆哮着。
“放开我!放开我!”
吴将军举行庆功宴,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特的敬了义妁一杯酒,说多亏了义妁,要不是她的奇思妙想,这次战争能否胜利还不一定呢,叹义妁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在众人欢喜间,义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要想永久的胜利就是不战,就是汉匈和睦相处。”
吴将军喟然道:“本将又何尝不这样想?但匈奴实在太可恶,毫无信誉可言。”
“请将军把匈奴俘虏交给罪人。”
“这是为何?”吴将军不解。
“同是伤员,他们也需要医治。”
吴将军笑道:“你怎么敌我不分啊,俘虏你也要医治?别管了,让他们死了算了!”
“将军!俘虏也是人,也有尊严。”
吴将军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义妁,沉默了些许,说道:“去吧,去吧,不就几个俘虏吗?治好了又怎样?”
义妁得到命令,欣喜而去。
采娟抱怨道:“你真是自讨苦吃啊!”
俘虏一共八个,加上赫连离石一共九个。其他八个关在监牢里,都是一些皮外伤,义妁给他们上了药,包扎好,也就没事了。最后,她来到关押赫连离石的马厩。
赫连离石性格粗犷,青面獠牙,断发文身,一般人不敢靠近他。
“大汉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你的腿受了伤,我来给你医治。”义妁不温不火,淡定从容。
“滚开!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想要本将军投降,别做梦了!”
赫连离石非常粗暴,用怒气腾腾的目光瞪着义妁。
“如果你不接受治疗,你会得破伤风。”
“别在危言耸听!这点小伤还轮不上你假仁假义。”
“如果得了破伤风,你的腿很有可能废掉,再也站不起来。”
赫连离石不知道义妁说的是真是假,有些害怕了,没了腿,还不等于要了他的命。
但嘴上依然强硬:“我死了你们不是更高兴吗?”
“人有不同的死法,我想身为将军,你不想死在马厩里吧?”
赫连离石吃了一惊,这话戳到了他的痛处,战死沙场是他的光荣,死在马厩是他的耻辱。心里嘀咕着,这个大汉的女人,什么来头?人长得漂亮,嘴巴还这么毒。
“别浪费口舌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医治的!”
义妁也不着急,在马厩门口坐了下来,说道:“你什么时候接受治疗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赫连离石鼻子哼哼,冷笑道:“大汉的女人,有种!”
就这样坐了一个时辰,谁也不理谁。
期间采娟跑来叫义妁回去睡觉,采娟费尽了口舌也劝不动义妁,只好独自离开了。
“采娟,等一下。”义妁想起了什么,“千万别告诉郑公子我在这!”
采娟嘟哝着小嘴:“知道了。真拿你没办法。”
再看赫连离石,靠在柱子上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醒来,赫连离石估摸着,大汉的女人该走了吧?
不料,睁开眼,义妁的身影还在马厩门口,义妁斜靠在墙壁上,还在睡。
赫连离石不得不服了义妁,大声叫醒了义妁。
“你这个女人真搞不懂!治好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请求吴将军放了你。”
赫连离石大吃一惊:“果真?”
“有一个条件。”
“说。”
“转告你们的单于,不要再侵犯大汉的边境,大汉愿与你们和睦相处。”
赫连离石似乎有些惭愧,细想来,这么些年来,纠缠于大汉边境,耗费了不少兵马,似乎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如果吴将军真能放了我,我发誓不再侵犯大汉的边境。”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那么,现在请先让我为你治疗腿伤吧。”
赫连离石叹道:“你们大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么?”
义妁笑而不答。
第187章 女国医(7)()
太医院里。医官们分成两派吵得面红耳赤。一派以崔府志为首,一派以典医监为首,争论的焦点是要不要把远在朔方的义妁召回,诊治病重的武帝。
赵婕妤死后,不久王太后也驾鹤西游,整个三宫六院都充盈着一股悲糜的气息。王良人陪着那些嫔妃们呜咽了一阵,真正恸哭的则是那些可怜的宫女们,有的哭着哭着就凄惨的死去。这些宫女为她们悲惨的命运而哭泣。服侍赵婕妤的宫女全部被白娟赐死,服侍太后的宫女被遣送到终南山上的一座庵堂,落发为尼,终生为死去的太后诵经念佛,超度亡灵。
王太后驾崩后,武帝又赐死了王良人,这让所有的文武大臣百思不得其解,以为武帝杀人成性了,谁也不知道藏在武帝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秘密,那些文武大臣都低估了晚年武帝的深谋远虑。
当时王良人正在对镜梳妆,心里好不得意,解决了心头之恨,这后宫就是她的天下了。她仿佛看见自己凤冠霞帔,在侍婢的搀扶下,在文武大臣的瞩目下,一步一步地登上皇后的宝座。但这个美梦很快就化为泡影,而且再也无法实现了,一群官兵冲了进来,像当初抓捕赵婕妤那样毫无理由地逮捕了王良人。
王良人在冷宫天天哭夜夜哭,皇上没哭来,却哭来了三尺白绫。
妃子们死了,母亲也死了,立刘弗陵为太子后,武帝一病不起,一方面是他的忧思,一方面是他长期服用丹药的缘故。躺在病榻上的武帝终于醒悟,这个世上本无长生不老之药,只不过是自己鬼迷心窍罢了。那些可恶的方士,武帝一个也没放过,全部杀头。
武帝先是彻夜难眠,继而手脚麻木,甚至昏迷不醒,症状复杂而变化多端,医官们束手无策,崔府志也爱莫能助。所以医官们才会聚在一起讨论要不要召回义妁,为武帝医治。
崔府志当然不希望再看到义妁,理由也冠冕堂皇,说义妁是大逆罪人,怎么可以为皇上医治。第二,即使召回了义妁,谁能保证义妁就一定能够治好武帝的病?至于真正的理由,医官们都心知肚明,崔府志最担忧的莫过于义妁将来有一天威胁到他的权位。
而典医监认为,义妁的医术有目共睹,除了她再也找不出为皇上医治的合适人选了,只要有一丝的机会就不能错过,皇上的病情一天也耽搁不得,必须尽快把义妁召回,尽最后的努力。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只好投票。不料,投票结果赞成的和不赞成的各占一半。
“也算上本官一票吧!”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医官们惊讶间,丞相霍光走了进来。
医官们都起身向霍光行礼。
“霍丞相当然有权投票,不知道霍丞相站在哪一边呢?”
崔府志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咒骂霍光,这个老不死的,不好好处理政务,跑到太医院里瞎掺和什么!
霍光冷笑道:“不是本官要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