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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不到。”苏芷低声说。
他一怔，抬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苏芷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做不到。我说过，我要成为镇国王妃，我要做你的妻子！跟你并肩！我不是你笼中的金丝雀，做不到躲在你身后享受荣华富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承担所有的压力。我不能看着你累到跟我相处时都要躺着我做不到！”
他刚刚回来时根本不像往日的他，往日的秦清墨何其有精力？
哪里需要搂着她在软塌躺下？
就连拥抱都不能掩盖他的疲态，苏芷怎么忍心？
“阿芷”他轻叹着。
苏芷指着地上一滩还来不及收拾的血迹，“这是刚刚那位鲁小姐身上流下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狠心让她死吗？”
他不语。
她继续道：“因为她姓鲁，她父亲是朱雀营的叛徒，她死不足惜！”
前一世，假借苏博仁名义，带着朱雀营一众士兵从秦城直攻皇宫的人就叫鲁能！
如果不是他，秦锦白还不能坐实朱雀营叛变的传言。
如果不是他，苏将军府就不会满门抄斩！
秦锦白，苏云裳，赫连昭，鲁小姐这些人一个一个出现在她面前，一个比一个恶心，一个比一个可恶！
她做不到坦然自若，仿佛前世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心当秦清墨的笼中鸟。
在这个世上，她有太多的牵绊，有太多的顾忌！注定不能亲手手刃仇人，可她至少要亲眼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落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从天堂掉下地狱，万劫不复！
秦清墨一震，他喉间堵着许多问号，却一句都不能问出口。
青龙营一事，秦郊一事，他很清楚苏芷话中的真实性，她说鲁能是朱雀营的叛徒，那在他的认知里，鲁能就是朱雀营的叛徒！
可是
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个人到底背负着多少秘密？
薄唇印在在她眉心，他跟她十指紧扣，“那你下一次部署之前，至少要告诉我，让我给你出主意。阿芷，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至少清楚她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不是像今天这样，虚惊一场。
秦清墨是真心疼她。
作为男人，纵容着自己的女人去玩弄权术，去学得满心算计，这是最大的信任。
他给了台阶下，苏芷便顺着下。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全都跟叶禹商量好的。下一次我一定先等你回来告诉你，再行动。”
秦清墨一叹，“嗯。”
第243章 奈何情深缘浅（）
十位美人中，死了一位，受困了一个；那剩余八位，自然要好好调查一番。
其实这样的境地是最尴尬的，懿文帝亲封下来的美人，连拒绝都要找一个好借口！不过苏芷凝着旁边的男人，心有戚戚焉，因为这人连拒绝都没拒绝，直接杀了一个。
叶禹一一汇报着那八位的情况，如他们所料。
那八位中，有秦锦白的人，有秦锦离的人，有懿文帝的人，还有两名是暗支的人。
死掉的鲁小姐是秦锦白的人，这无需质疑。
从上一世鲁能帮助秦锦白坐实苏博仁罪名就能看出来！
至于暗支那位，秦清墨说先关两日，再好好审问。
苏芷轻敲着桌面，“我没想到秦锦白竟然能提前知道消息，把人安插进来。”圣旨是同一时间下的，福公公前来颁旨时，已经同时有人把圣旨送到秦锦白手中，秦锦白立即启程前往堤城。
被她问倒的秦清墨一怔。
轻声道：“锦白的势力，比你想象中的强一些。”
他扶持起来的人，自然不容小觑。
事实上，秦锦白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否则，年纪尚小的他根本不能爬起来，跟穆贵妃，跟文伯候府抗衡！
如果抛开苏芷的个人意愿，秦锦白登基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苏芷双眸黯淡，“我知道。”
上一世临死前才知道。
大掌牢牢握着她柔荑，“那八人暂时留在镇国王府，两天后你过来陪本王审暗支的人。”
“好。”她点头。
两天，秦清墨一天宿在青龙营，一天宿在苏芷的翠竹居，有那八位在，他一点也不想回镇国王府。
对于外界的人来，两天转瞬便过。
可对于在死牢的人来说，这两天无疑度日如年，死牢中暗无天日，她整天只能与虫蚁为伴，数着路过的蚂蚁，数着路过的虫子。没有阳光，也就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不过短短两日，谷潇已经忘记了自己到这死牢多久。
秦清墨没有对她下毒手，却让她饱受煎熬。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消磨她的意志，才是最让她难受的！
“咿呀”一声，死牢的铁门被打开，昏黄烛光出现在谷潇面前，她正一喜，面前忽然呈现了叶禹的脸，跟在叶禹身后的是秦清墨跟苏芷两人。脸上喜色被掩下，谷潇冷冷看着那成双出现的人，“镇国王爷真是专情，连审问犯人都带着自己的女人前来。”
地牢不止昏暗，还十分潮湿。
一股霉味涌上鼻尖，苏芷皱了皱眉。
“带出去。”秦清墨道。
死牢外头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在一个转弯处，设有案桌跟刑具，看来，这里便是他平日审问犯人的地方。
叶禹把谷潇置于中间。
细长的双腿骤然跪下，这是谷潇这两天来，第一次看到这么明亮的光，尽管这只是烛光。
长期适应黑暗的眼睛微微闭着，她道：“镇国王爷是打算上刑吗？”
余光睨到苏芷一直紧蹙的眉头，她又笑着说：“当着苏芷的面动刑，镇国王爷就不怕玷污了你在苏芷心中的伟岸形象吗？”
“形象伟岸与否，你说了不算。”一直沉默的苏芷倏地开口。
秦清墨在她心中的伟岸形象，哪里是杀两个人就能磨掉的？
就算他杀尽天下人又如何？只要他不负她，他依旧是那个为她遮风挡雨的秦清墨。
“原来不止镇国王爷专情，苏二小姐也是个痴情的主。”谷潇脸上扯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很可惜，你们根本不能在一起。真是情深缘浅啊”
“你不用在我们面前挑拨离间，这些话也不需要你来说给我听。”苏芷挺直腰杆，站在他身边，“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些事。”
闻言，谷潇撇开脸，做出一副问什么都不回答的样子。
苏芷勾了勾唇，“你不说，可以，我自有办法让你说！”
话落，她从袖中掏出两个精致的瓷瓶。
一瓶是粉末状，她打开瓶子，轻轻洒在谷潇身上。
一瓶是药丸，随手掏出一粒，塞到她嘴里。
“我自小习医，经我手中的药物不少，毒物我还是第一次研制！药效如何，我也不敢保证。不过你放心，不管效果怎么样，我都会保住你性命，毕竟这个年头找个药人太不容易了！”苏芷道。
“药人？”谷潇抖了几抖。
这苏芷竟然残忍至此？
身上钻心的痒，料想是苏芷的药起了效果，可她双手被绑在身后，想抓痒都抓不到。
痒的感觉入骨，伴随而至的是一种沁入心脾的麻。
谷潇连说话都在颤抖，“苏芷，你休想威胁我”
“拦住她！”苏芷看出她想自尽的意图，叶禹飞快出手点了她的穴道，谷潇动弹不得，苏芷冷笑扯唇，“你最好期盼你能一下子死掉，否则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目光坚定，让人不得不信服。
谷潇相信，假如她真的死不了，苏芷真会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
“苏芷，你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只是想从你口中问一些事。”苏芷蹲下来，跟她对视。
谷潇抿唇，“你休想！”
苏芷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话，她径自道：“住第七间厢房的姑娘，皇上派她来做什么？”那人跟谷潇一样，都是暗支的人。
苏芷注意到，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手有薄茧，这是练武之人常有的。
这谷潇下死牢两天，秦清墨已经把谷潇的底细都摸了一遍。可惜的是，第七间厢房的姑娘，除了知晓她叫谷依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那姑娘仿佛跟谷潇不认识一般，两天来对谷潇不闻不问。
谷潇愣愣看着她，似乎对她知道这个消息很奇怪。
苏芷勾唇，“不说吗？”
她在袖中掏着，似乎还想往她嘴里塞药。
身上入骨的痒还在折磨着她，谷潇心有余悸，“你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