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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店长说：“他们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十六又一次意外。
“这两天你听到他们家的声音了吗？”新新店长问。
十六说：“昨天和今天，没有。
我是觉得他们可能外出了，说这些是怕他们回来以后再吵。”
“搬走了。”新新店长简单、淡淡地说。
“就这么搬走了？”十六喜忧参半，若有所失。
这么长时间的严重打扰；
没有道歉；
没有意识到行为的不当；
没有改正，就这么一走了之。
新新店长只是淡淡微笑，什么也没有再说。
十六期待她从职业的责任和礼貌，对十六这么长时间的不愉快居住经历，礼节性地表达一些歉意和同情。
但是新新店长就那么干站着，等着十六离开。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十六略一考虑，决定继续简单的沟通。
他问新新店长要了纸笔，在柜台上给她勾画起来。
十六以一个在公寓里住了这么久的老住户的身份，关于房间结构特点和住户邻居的习惯，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给新新店长。
十六画了一个九宫格，中央是“我”的房间。
一般情况的示意图。
“我”的噪声响动可以打扰左右两家和楼下三家邻居；
“我”被左右两家和楼上三家邻居的噪声响动可以打扰；
常见的噪声响动有撞门声；
上下楼梯，高跟鞋、硬底鞋；
拖拉桌椅、坠落物品；
电视伴音、说话K歌，等等。
常见的垃圾污染有门外放置垃圾袋、门垫、鞋子，等等，
十六举例讲解怎样控制撞门声，从轰隆、咣当、咣、砰，到咔嗒、无声。
这些声响程度也按照一瓢的彩虹八卦那样排列。
最大声在红色，无声在玫瑰。
只是因为电子锁没有机械钥匙，无声暂不支持，最好只能是做到紫色的咔嗒。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十六希望新新店长研究这些情况；
能制作一页“公寓房间使用说明书”，并给老住户每户分发。
新住户签约入住时，也要向他们提交；提示、说明。
这样能从开头减少邻居被打扰的次数和程度。
这样也能减轻物管工作的事后补救的大工作量所产生的压力。
从根本做好，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十六没有明确提出“租到好房子，租到好邻居”，没有提可能提高业绩。
他希望新新店长能以职业敏感从中发现这个就要脱口而出的经营策略。
但是新新店长歪着头、微笑着看着那张纸，略微摇摆身体，不置可否。
十六又一次失望。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为了改善居住环境，要引起新新店长重视。
十六放下笔，交还给新新店长。
十六接着说起走廊的公共区域。
狗粪便和电梯轿厢里抽烟这么明显的事，不用说。
十六提到有人在走廊里行走时跺脚叫醒灯光、说话唱歌，还有随地吐痰。
“吐痰？素质这么低！”新新店长只有在听到随地吐痰时，才有了反应。
她的认识仅仅在这个层次。
十六折起草稿纸，带走。
“希望这些情况能有所改变。”十六最后表态。
“好，我们遇到了会说一下。”新新店长说。
大概仅仅指随地吐痰。
十六折着纸，沉吟不语，也不离开。
这不是自己的风格。
一瓢！又来搞鬼？
十六低头折纸，余光观察新新店长。
他在掂量新新店长的分量。
新新店长努力表现出耐心和礼貌，问十六还有没有什么事情。
十六说了谢谢，走了出去。
第43章 酒店式公寓（十七）（）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十六很失望，但是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试图再进行适当的沟通。
好让新新店长自己逐步达到领悟“租到好房子，租到好邻居”的战略高度。
几天后，十六外出时，顺路拐进物管大厅。
午饭时间，新新店长用餐还没回来。
十六坐在柜台前的高圆凳上等候。
他半开玩笑地跟前台销售客服说，以后要天天中午来找新新店长说事情。
新新店长回来了。她以为十六是来拿水电费预存收据。
十六说不管那个，进入正题。
十六先询问了前任店长调走前，有没有交接和十六有关的一项安排。
原先背阴房间退房时，还有十天左右的房费没用完。
当时是按换房操作，也不属于违约。
十六也不主张退钱，把十天加到朝阳的房间就好。
没有当时办理是因为操作员没有得到授权，十六觉得反正还要住下去，也不着急。
上次交房租时遇到新店长，十六提出。
新店长说他知道那回事，查一下具体天数就办理。
十六说好，不着急，先查清，下次交房租时办好就行。
就是这件事。
新新店长一听，没有停顿，张口就来：“没有听说。不可以加到别的房间。”
十六又一愣，“为什么不可以？”
新新店长说：“一个房间租出去多少天就要收入多少钱。
如果钱少了，财务上通不过。”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财务上！
这个借口，和“电脑（收银机）”打印了收银条以后，就不能退货退款一样，很古老。
公司的钱少了，财务上通不过。
客户的钱少了，财务上就可以通过？！
“但是新店长说过可以的啊？！”十六反驳。
新新店长还是张口就来：“他不了解情况。”
新店长从一开业就在这里，两年了。
新新店长最多一个半月。
十六盯住新新店长的眼睛，这个人不诚实。
这个人不诚实，这一次，是因为她的反应速度快了半拍，太急于否认。
十六略一思索，说：“好，这件事不说了。我先调查一下以后再说。”
十六微笑说：“以后我会经常来这里聊一聊，说说公寓居住环境的事。”
新新店长笑笑。
十六说：“今天开头先说说上次，我们犯了一个错误。”
新新店长笑着听。
十六说：“上次我说到有人在走廊里吐痰时，你说‘素质真差’，还记得吧？”
新新店长没说话，等着听。
十六继续：“‘素质’这个词用错了。
素质的定义，你知道是什么吧？”
十六像开课一样提问、设问。
这不是十六的风格；这一点十六也感觉得到。
是一瓢搞鬼？还是被新新店长的气场引偏？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新新店长还是笑而不答。
没有得到回答，十六继续：“素质是生而俱来、不能改变的品质。”
新新店长店长开始查手机。
十六接着说：“其实，每个人都是佛、菩萨，只是还没有醒悟。
所以每个人的素质高低都是一样的；
也不存在提高素质、降低素质的事情。
能提高、降低的是修养。
大家想说的，可能是修养差，要提高认识、提高修养。”
新新店长一手按住手机，回了条语音信息。
十六理解那是工作群。
但是也不够得体。
十六说：
“楼上左手房间搬走的邻居，他们需要的不是指责，而是更多尊重。”
新新店长抬头看看十六。
十六继续：
“得到更多尊重，这些人的意识才会苏醒，才会注意到更多生活细节。”
十六说：“我批评这些人，但是我不恨他们，不把他们当作敌人。
我也希望他们过得好，幸福。”
新新店长似笑非笑。
第二城市，酒店式公寓，物管前台，室内。白天。
十六想起：“对了，楼上左手那个房间，又有人住进去了吗？
昨天半夜听到楼上有拖动椅子的声音。”
“怎么可能？”新新店长怀疑的口吻。
还没有再入住。
但是确实被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