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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模糊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之间，眼前更是模糊一片，朦胧中仿佛看到佟鲲蔚与夏侯如岚衣袂飘飘，凭栏远眺长空皓月，肩并着肩依偎在一起。不觉得心头一阵钻心的疼痛，嘴里一阵腥咸，再也忍不住，樱口一张，一口血剑喷了出来，随后眼前一黑。
夏侯如岚吃了一惊，忙身形一动，将要栽倒在地的单霓裳揽在怀里。低头看去，只见单霓裳粉琢般的小脸略显苍白，嘴角处还有着一丝残血。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上面还挂着泪珠。更不时有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身体微微抖动，夜风吹过，夏侯兰隐隐听她低声呢喃：“佟、佟哥哥……”
“看来这位姑娘对臭小子已经情根深种了。这臭小子身上还有这么吸引姑娘的地方吗？”夏侯如岚一把单霓裳的脉搏，知她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这才抬起凤眸，望向正在场中打斗正酣的两人。
便是在此时，“铮”的一声从林中响起。夏侯如岚转头看去，只见一抹飞虹疾若电闪从林中射出，直向场中二人而去。还不等夏侯如岚有所动作，那道飞虹已飞入场中，“叮叮”几声兵刃相交之声响过，场中两道人影骤然分开，那一抹寒光被撞得掉头飞回，却见一条身影如夜鸟投林，腾空而起，将那一抹寒光握在手中，翩然而降。
佟鲲蔚手持青锋剑，转头看去，不禁喜道：“大哥！”
只见陈一凡面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复杂，右手握着碧泉剑，一步步慢慢向场中走去！
夏侯如岚见陈一凡与陈一清长得如此相似，先是一愣，随后将单霓裳扶着靠在一颗树旁，手握宝剑走到佟鲲蔚身边，凝神戒备。
佟鲲蔚见夏侯如岚挡在他身旁一侧，晓得她不知陈一凡的身份，怕是对手之人，挺身相护，心中不禁一热，柔声说道：“师姐！这位是我的结拜大哥，陈一凡！你无需担心！”
“你的结拜大哥？”夏侯如岚有些惊讶，扫了一眼陈一凡与陈一清：“他们……这怎么回事？”
佟鲲蔚苦笑道：“他们……哎，师弟也说不清，看大哥怎么说吧！”
陈一清心中一片翻腾，他与佟鲲蔚双秀争雄，打得难解难分，这时想要将二人分开，岂是容易的事情。不想场外飞虹惊天，正是看破二人招式的空当，这一剑正切断二人的蓄力点，以巧破力，若是易地而处，陈一清自认为自己也可以办到。关键的问题是，这是那人随手一掷，而非是手握长剑，运剑相隔，这期间的区别可就大的多了。
只当来人必然是哪一方势力的耋宿前辈，更不知敌我，却没想到走出来一位与自己形貌如此相像之人。
他便是自小分开后再也未曾见过陈一凡，这时也在心中笃定了来人的身份，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既有激动又有憎恨，还有一丝难言的渴望……
这时手持着扇剑，双目炯炯放光，抿着有些苍白的嘴唇，看着眼前逼自己大上几岁的这个人，默然不语。
陈一凡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空虚。他想过与陈一清见面的各种场合，包括如今的这般场景，只是当真面对的时候，竟然是如被掏空的心肺，竟是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场中竟是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只有风吹叶响，虫豸窸窣的声音。
（本章完）
第386章 手足相漠 二更（）
陈一凡在陈一清五步之外停住了身形，他张了张嘴……
“大哥？是你吗？”先开口的是陈一清，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是一清？”陈一凡低沉地道。
“我是一清，果然，你便是大哥一凡对吗？”陈一清问道。
陈一凡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我！”
陈一清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后又生出一股怒色。“你为何这些年不回来找爹爹和我？”
陈一凡看了他一眼：“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京师看望娘亲？”
陈一清闻听此言一愣：“娘亲？娘亲不是早就病逝了吗，她老人家的长生牌位便安放在祠堂之中，我每日早晚一炷香……”
陈一凡有些激动：“娘亲病逝……呵，倒也是。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是陈教主他老人家吗？”
陈一清听陈一凡不叫父亲，脸上闪过一丝愠怒，随后平淡地道：“是上官小姨说的！我问过父亲，每次他都不说……”
“哈哈！”陈一凡突然大笑起来，眼神冷冷地看着陈一清，一字一句地说道：“上官小姨！一清，你叫的可是真亲切！你是在说上官秋水这个贱人吗！”
“住口！”陈一清双目怒视陈一凡：“你休要侮辱长辈，陈一凡！”他看了一眼陈一凡，冷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这么多年不曾回草原来找爹爹和我，你莫要告诉我不知我们在哪里？”
陈一凡眼中一片血红。佟鲲蔚见他浑身颤抖，忙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低声道：“大哥！”
陈一凡听出佟鲲蔚语声的担忧，抬起头看了一眼佟鲲蔚。
佟鲲蔚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心酸和心痛。
陈一凡吐了口气，拍了拍佟鲲蔚的肩膀，重又恢复了冷静。
可佟鲲蔚却是心中莫名的有种感觉，那挺立如山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弱不禁风，在深秋的夜风中瑟瑟摇曳。
“你问我为何不去找你们！”陈一凡抬起头来。“八年前，在堆塔出晃忽儿槐，你们中了鞑靼部的埋伏，被追到塔出河，眼见便要死在鞑靼人的刀剑之下，有人在后面放冷箭，射杀了十数名鞑靼人，救下了你和也先儿子阿马桑赤的命；四年前，撒里怯儿附近的三峰山，又是你与阿马桑赤，呵，看来你与他关系还是十分要好。”
陈一凡冷笑一声：“你二人分兵两路，追袭鞑靼部的牛马队，阿马桑赤大获全胜，满载而归，你却是陷入了鞑靼人的陷阱之中，也算你有些本事，竟是在重重包围之中，脱了出身，饮马河边的那一战你还记得吧！”
陈一清闻言大惊：“当时救我的人是你？”
陈一凡看着陈一清的脸，不知怎地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陈一清被陈复汉抢到过后的凄惨哭叫，自己握着母亲冰冷的手，望着那魁伟却居然的背影……
陈一凡吐了口气，看着陈一清：“一清，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母亲去世之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要见你一面，可惜这个愿望终归是没有实现。若是你相信我，以后离上官秋水远一些，她便是害死母亲的真凶之一！”
陈一清只觉得心头乱糟糟一团，此时抬起头道：“大哥，听你之言，很多事情我似乎并不知道，这也好办，你便随我回草原，咱们到父亲面前，便将过往的是是非非都说得明白，若是母亲当真是被人所害，身为儿子，我自当为母亲报仇。”
陈一凡闻言心头一软：“一清，难得你还有此心，母亲若是知道了，九泉之下也当欣慰。只是让我与你回去怕是不行！”
陈一清急道：“这是为何？”
陈一凡语声转冷：“他欠母亲的太多，如今不思幡然悔悟，还要再起刀兵，造更多的罪业，我无法劝说他，只有尽力阻止他！”
陈一清又惊又怒地道：“你是说要阻碍父亲大人的春秋大业？”
“春秋大业？”陈一凡嗤笑一声：“不过是多造杀孽，生灵涂炭罢了！”
“你！”陈一清脸上罩上一层怒气：“你我身为汉王后裔，复兴祖宗基业乃是理所当然，你怎会出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陈一凡闻言脸色又变，喉结动了几动，声音却变得坚定异常：“一清，往事早成烟云，当年先祖之事，是非曲直，我不想妄加评论。但常言有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太平的时候百姓尚且穷苦，若是大乱而起，百姓将如何生活。如今，边关滋乱，鞑子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也先素有野心，看如今事态，若其羽翼丰满，必将兴兵犯汉，届时灾民流离失所，生灵涂炭，你将情何以堪！”
陈一清闻言哈哈大笑道：“好个体恤万民之人啊，你既然如此怜恤百姓，怎么不想想先祖当年之惨事，跟随先祖的几十万将士难道就不值得你这位善人替他们讨还一个公道吗？”
只听得陈一凡冷嘿了几声，继续道：“那朱元璋一介草民，野和尚一个，凭着虚情假意，诓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