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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胡乱揣测了一大篇,寿庆领着她住进三楼的大房。客船原是商用,装潢考究,用料上乘,铺设皆是一流。夭夭随口问了句,“王爷住何处?”
寿庆躬身道:“王爷尚未示下,等奴才请示王爷再做安排。”
临到了黄昏,尉迟云臻都没进来过,夭夭不免有些堵心。想起顾蓁蓁向尉迟云臻各种示好,真是门前发大水,浪到家了。既然这么喜欢,怎么当初还让她代嫁,弄得好像她从中作梗似的。
夭夭闷声生气,月儿不敢做声,杵在一旁陪着。下人端了晚膳,夭夭没胃口用了些。没多久,顾蓁蓁叩门来看望她。
顾蓁蓁很是客气,她能全身而退,也亏得顾夭夭让她诈死的计策,否则她遇不上尉迟云臻。活到了十五岁,第一次遇上让她心动的男子,先前她把王妃之位让了出来,眼下后悔莫及。“夭夭,你瘦了。这阵子吃了不少苦吧。”
夭夭点点头,暂时看不清楚顾蓁蓁的来意。她回头冲月儿说道:“去备些点心来,我们姐妹说会儿话。”
月儿颔首出门,出了门随手带上门。
顾蓁蓁见房里没有外人,她也不拐弯抹角了,道:“王爷待我很好,希望你不要阻碍我们。”
夭夭气得倒抽气,顾蓁蓁与尉迟云臻相处至多半个月,怎么感情发展神速至此,让她始料不及。她故作大方,道:“王爷若是喜欢你,大可以休了我,把你摆正了。”
顾蓁蓁想了下,顾夭夭的提议有欠考量,但却正合她意。碍于颜面,只好道:“毕竟是皇上指婚,休妻再娶,又是同府上的姊妹,不免沦为笑话。”
夭夭脆生生道:“当初,大家都以为顾府与王爷指婚之人是嫡长女顾蓁蓁,你让我代嫁,眼下你看对了眼,倒是想取而代之了。这亏本的买卖都让我担了么?”
顾蓁蓁一早知道顾夭夭没这么好说话,在顾府上摸爬滚打长大的野种,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她根正苗红的出身,岂是顾夭夭可以比肩的。只要她继续留在尉迟云臻身边,尉迟云臻迟早休了那没发芽的顾夭夭。
“夭夭,你我姊妹一场,之前算是我亏欠了你,可到底让你当了七王妃,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受之不竭。父亲给了你娘名分,之前种种,就当扯平了吧。”
顾蓁蓁就是来跟她示好的,说白了,就是想跟着尉迟云臻,来问问她这个当家主母的意思。顾夭夭心里一百个不愿意,面子上维持过得去的脸色,“你跟王爷……都如何了?”
夭夭不好直接问,兜兜转转就那个意思,发展到哪一步了,怎么非君不嫁的意思了。
顾蓁蓁心里也没底,坊间那些王爷断袖的传闻不尽不实,她跟尉迟云臻相处过,在她眼中,那是铁骨铮铮的真汉子,带着阳刚之气。
第203章 一见钟情?(二)()
顾蓁蓁欲言又止,过去她一直奉母命而活,王秀清说好的她就认为好,直到在动荡中遇到尉迟云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喜欢一个人,让她可以连大家闺秀的矜持都抛弃,只是想博他一笑,博他看自己一眼。他们本来是姻缘线上拴在一起的,也怪她听了旁人的谣言,让他们之间的姻缘线一波三折。
她羞赧地红了脸,夭夭一看,坏了,八成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我与王爷……同处一室。”
夭夭听到此处,乍然起身,朝着门口朗声道:“月儿。”
月儿听到夭夭喊她,忙躬身进门,道:“主子,月儿在,有什么吩咐?”
夭夭盛气声道:“月儿,请王爷来一趟。”
月儿应了个是,顾蓁蓁脸色有异,顾夭夭素来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判断,此时请尉迟云臻来作甚。“夭夭,请王爷来做什么?”
“蓁蓁,咱们是自家姊妹,我自然是一心向你,王爷若真是对你做了越轨的举动,我便替你问清楚,求个名分,也不好玷污了咱们顾府的清誉,让人看清了咱们。以为顾相府上千金是自荐枕席的放浪之辈。”
夭夭的话明面上是替她出头,暗地里骂她放浪。她与尉迟云臻虽然独处一室,是她贴上身去的,尉迟云臻把她当成是顾夭夭,她屈辱万分不说,最后还被无情扫落出去。万一尉迟云臻一来,顾夭夭把话和盘托出,她高贵千金的形象扫地。
顾蓁蓁露怯,道:“夭夭,我不想让王爷为难,还是作罢了吧。”
顾夭夭惺惺作态道:“要是吃了亏,千万不要哑忍,只管同我交个底。”
顾蓁蓁顾左右而言他,随便闲扯了几句,急匆匆地出门,生怕撞上尉迟云臻,三人面面相视,她这点小九九在尉迟云臻跟前不够瞧的。
尉迟云臻荒废了多日,私下养兵和赌坊等一堆事物要处理,寿庆来传话,说是王妃请王爷过去一叙,他嘴角一牵。“你同王妃说,本王今夜有事,明日再说。”
寿庆躬身领命,正准备去回话,尉迟云臻又把他叫回来,揣测道:“本王就这么不留情面地拒绝她,她会不会生气?”
寿庆犯难道:“奴才还真不知。”
洛君钦正好从门外进来,笑道:“看来王爷遇上了难题。”
“洛公子来了。”寿庆又拱了拱手,问道,“王爷,那这话奴才是传呢,还是不传呢?”
尉迟云臻摆摆手,道:“暂时就这么候着,过会儿再论。”
洛君钦在矮桌旁趺坐,抬眼看稳坐在案台前的玉容精致的尉迟云臻。“王爷不知道么,风流倜傥,招惹了一家姊妹。”
“你是说顾蓁蓁?”
洛君钦点头说是,“我与她同路,路上王爷前王爷后,说不尽的溢美之词,怕是春心荡漾。到了约定之期,久久不见你赴约,整日愁眉深锁,就怕你路上有什么差池。可她毕竟是王妃的姊妹,若是王妃不允,恐怕两姊妹之间不好看相。”
尉迟云臻否认道:“我对她无意。”
第204章 一见钟情?(三)()
洛君钦笑得摇头晃脑,道:“既然无意,适才又温柔以待,这么看来,是故意激怒王妃。”
尉迟云臻不以为意,道:“就凭她?”
洛君钦问道:“王爷,此行还顺利么?”
尉迟云臻敛起笑容,道:“九死一生。”
言简意赅,其中坎坷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客船行驶到了海面上,骤然刮起狂风,黑暗裹挟而来,天幕瞬间拉黑到海平面以下。船舱内晃动了两下,灯树摇曳,尉迟云臻吹熄了两盏。
洛君钦掖起袖子,道:“今夜怕是有一场风雨,王爷早些安置了吧。”
尉迟云臻起身趺坐到洛君钦对面,笑道:“君钦,许久没有与你对弈了,不知道你的棋艺精进了没有?”
洛君钦推说不便,道:“今夜不妥,小王妃还等着。你真打算让她独守空房?”
尉迟云臻铁打的脸皮,也会有害羞的一日。“你说的哪里话。”
“从东越国走水路回长安城,少说也要一两个月,她们姊妹二人平素不善相处,如今更是针尖对麦芒,少不得让你麻烦。”洛君钦笑道,“既然顾蓁蓁对你有意,小王妃又爱理不搭的模样,倒不如效仿娥皇女英,娶了一双姊妹做平妻罢了。”
这个提议着实惊着尉迟云臻了,他果断拒绝。王府上女眷不少,欢场女子更是多如星辰,可那些都是装饰,用来混迹官场的礼物。真的安置在心中的唯有顾夭夭一人,即便他百般否认,可如今也只有慢慢接受心里藏着一个人的委屈和弱势。
“眼下已经够麻烦的了,难不成你还希望王府上日日鸡飞狗跳么?”
洛君钦倒是乐见其成,与顾蓁蓁相处了一些日子,对比之间,越见顾夭夭的可爱与善良,即便那些所谓的痞气,也是冷漠的生活教会她的自我防御。“你与小王妃成事了么?”
尉迟云臻最厌烦这个问题,好像他不够男子气,镇压不住顾夭夭似的。“什么小王妃,大王妃的,顾夭夭比顾蓁蓁还要虚长一刻钟。”
洛君钦哦了声,看尉迟云臻过激的反应,“这么看来,没成。你们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日两日,过去你怕被人暗算不与人同寝。如今这话却不合适了,这一路孤男寡女,却生生不成就,难不成你有隐疾?我替你诊诊,吃上几服药,必定让你龙马精神。”
尉迟云臻厌弃,他与洛君钦再是过命的交情,也不能告诉他顾夭夭心里有尉迟云璟的影子,在那个影子没有完完全全赶出去之前,他绝不沾手。“要是不下棋,劳烦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