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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地愕然,下意识低头向自己的脚看去——果不其然,自己的左脚几乎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孩子这会已经将手插在裤兜里向门外走了两步了,继而,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道:
“对了叔叔,你们把大伯大娘救出来了吗?”
……
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缓缓驶入了城东一家写字楼地下停车场。
穿着风衣的年轻人从车中走出,他似乎对着打开车门的秘书吩咐了一句什么,继而转头向电梯间走去。
黑暗中,一路跟了很久的中年男人坐在车点燃了一根烟盯着走入电梯间的年轻人道:
“肯定不是偶然。”
“啊?”
副驾驶上的部下没听清中年男人说什么,愣了愣道:
“赵将军,您刚刚说什么?”
面色有些阴沉的一号设施第一长官赵偲冷哼一声道:
“游小公爵前脚踏进一号设施,后脚那帮人就知道了关押燕校长的房间,你觉得这是偶然吗?”
副驾驶上的小士兵愕然,却见赵偲狠狠掐灭了手头的香烟甩开车门而下道: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去见什么人!”
……
“主子。”
乾天有些担心的看向男人——后者正借靠一根拐杖支撑着整个酥软酸麻的左半身。
“又不舒服了吗?”
乾天不敢去扶面前的男人,他跟在男人身边这么多年,深知这个男人的凌傲,眼前的男人绝不会允许自己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苏萧焕用唯一能用上力的右手静静拄着拐杖,他半倚在墙间阖上眸子去听屋中妻子和女儿的动静,好一会才缓缓睁开双眼道:
“不哭了,是吗?”
乾天心底有些失笑,但笑意之后却又尽数是抑制不住的心酸,他贴上门扉静静听了一会,继而转过身来点了点头道:
“听得出是夫人在说话,大小姐不哭了。”
微微犹豫了一下,乾天还是说:
“主子,要么我们进去吧?”
苏萧焕还未答话,乾天领口间的通讯装置突然响了,他皱了皱眉接入响铃频道:
“怎么?”
“先生,门口有个年轻人说是隶属天字一号训练营,编号444,他现在请求越权直进入地下二层,但基地资料显示他隶属研发部,现级别并不能直接进入基地二层以下到您的位置,请您决断。”
乾天微微一愣,抬头向男人看了过去。
先前听简讯的时候男人又一次猛烈咳嗽了起来,显然也没听到多少话,乾天下意识想扶男人的时候男人已经渐渐止住了咳嗽,只是拄着拐杖直起腰来的身子疲惫至极,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四吗?”
“是。”
乾天担忧看着面色苍白的男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直通二层以下是局域内的安保系统,他一个人进不来,你上去迎一下吧。”
男人说话间又轻轻嗽了几下。
乾天低头应了一声,转身要上去接四少爷时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走廊间万分疲惫靠在墙上的身影,片刻,他忍不住道:
“主子。”
靠在墙上的身影慢慢抬头向他看去,走廊间有些昏黄的光亮打在那略显寂寥的面容之上,竟多了许多说不出的心殇。
“请您节哀,主子。”
乾天发现自己的话音竟然不知何时起也有些哽咽了。
“咳,咳咳咳……”
又是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后,男人轻轻道:
“上去接老四罢。”
乾天不再说话,他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就此转身离去了。
……
地上,电梯间尽头的廊道拐角间。
“将军,那小子似乎是在电梯间等什么人。”
小士兵偷偷趴在走廊拐角间监视着不远处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
“出来了出来了!有个人出来迎他了!”
“出动!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
赵偲手中的烟蒂掉在了地上,悠悠的烟,就这样渐渐飘向了未知的远方。
……
……
【三、偲掩偲鬼】()
“站住!”
赵偲和小士兵向那不远外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人冲了出去——后者正在跟电梯间内出现的男子说着话。
明显是愣了下的,披着黑色大衣的年轻人和来者慢慢转过身来,这回轮到赵偲愣住了。
“赵将军。”
秘书阿杰在微笑,他摘下了黑色大衣上自带的连衣帽,非常礼貌的同赵偲将军打了个招呼开口道:
“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赵偲和身旁的小士兵面面相觑一眼——!!!
二人骤然反应过来己方这是中计了,赵偲下意识沉了眸子走上前去一把揪起阿杰的衣领道:
“刚刚并不是你在开车?”
阿杰被对方揪的有些喘不过气来,面上的微笑还是一丝不减道:
“先生夜里想开开车,我们这部下的也不好阻拦不是,再说了……”
阿杰微笑着看了一眼赵偲慢慢说:
“打从一号设施出来后,几位似乎就对我们先生格外‘关照’呢。”
“嘁!”
赵偲面色阴冷的一把将阿杰推了开来,后者踉跄了几步跌倒在了电梯间内出来之人的怀中。
赵偲深知自己这回是被那毛都没长全的毛头小子耍了,一时恼羞成怒,狠一甩手命令身侧的卫兵道:
“我们走!”
“师兄。”
轻轻淡淡的话音,是从扶住了阿杰的中年男人口中发出的,赵偲微微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去。
对方慢慢摘下了遮住面容的黑色连衣帽,帽子下是一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大叔模样,赵偲皱了皱眉,在他刚要说什么时。
那人从脖颈的地方,慢慢,慢慢揭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映入赵偲眼中的是一张被火烧的十分丑陋的容颜,在那扭扭曲曲的烧伤之后,似乎依稀还可见这人年轻时候的俊朗模样。
赵偲一时睁大了双眼仿佛不可置信般,好一会后:
“偲……掩?”
赵偲原本阴狠的表情上突然写满了不可置信,他一步跨上前去抓住那人的胳膊道:
“你……你还活着?”
“是的,师兄。”
丑陋的面容在静静微笑着,他看着眼前赵偲目瞪口呆的面容道:
“我和鬼哥都活着,师兄。”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赵偲一连念叨了三遍重复的字眼,他仿佛不可置信般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啊,上面明明传下来了话,说你们都已牺牲在了十年前的潜伏任务中,所以……”
“师兄。”
阿掩平静的微笑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东西,他反手抓住赵偲的胳膊道:
“代号绝杀的那个任务……牵扯实在太多,一时半刻怕是与您也讲不清楚,倒是眼下有件事……”
阿掩看着赵偲静静微笑道:
“您不是一直在追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在一号设施这种地方还能动燕校长吗?”
赵偲愣了愣,继而蹙起眉点了点头道:
“不错,燕校长死的实在离奇,案件没经会审尚未定罪,他又怎么会轻易在一号设施中畏罪自杀呢?所以我怀疑是游小公爵弄来的人给燕校长传了话,或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暗示。”
阿掩听到此处,下意识拧起了眉道:
“所以说,您其实并不知道此前燕校长在一号设施中被动用了私刑的事?”
赵偲赫然大惊,一时惊道:
“你说什么?”
“师兄。”
阿掩轻轻低下了头,谁也看不到他此刻丑陋的容颜上是何表情,他就这样唤了赵偲一声,却沉默了足有好一会后才轻声说道:
“这只大手已经伸的太广太久了。无论您相不相信,十一年前的绝杀任务其实并没有在那场大屠杀后划下句号,那一年中我们死了太多不该死的将士,更浇灭了太多不该被浇灭的忠魂……即使如此,我们却依然是在……在这片土地之上长大的。”
赵偲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那一年里,眼前之人本是敲击心房,铮铮说着“定不辱命!”的帝国一号特工,却至如今……
“师兄……”
“碰”的一声响,赵偲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自己身旁的小士兵被阴暗之处的一道白光放倒在地,继而有一身影纵身一跃,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