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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变化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像暴风雨一样说下就下，她就那样离开了我，去了四哥身边。凤仪新婚的那一夜，我就站在她的房门外，隔着那层稀薄的门窗，烛光将她的轮廓倒影在窗纸上，我可以感觉得到那凤冠凤冠霞帔下世上最美的容颜。
但是，她，并不是我的新娘，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煎熬，一怒之下，我便离开了龙宫，发誓再也不回来。”
“你为什么不再试一试，矛盾说开了，她或许会和你一起离开？我能感觉到她应该喜欢的是你！”柳如月一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到底是什么。
慕容长恭摇了摇头。
柳如月想想也对，如果可以，就不会发展到嫁给别人这一步。
“后来听说……四哥结婚那天夜里离奇死亡，我……我记不清那夜我离开后的一切记忆，只知道，凤仪背上了一切罪名。听到这个消息，我风尘仆仆赶回龙宫，那一次和凤仪见面，她哭着央求我带她离开这里，我从她的眼神中不仅看到恐惧，更看到她的无助。
起先，我以为她的恐惧和无助都是她仇人带给她的，直到后面，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很想抱着她，对她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因为她是我的嫂子，四哥丧期未过，这么做，我又算什么？
当她泣泪成血，那血泪滴落在我们的定情玉石中，将玉石变成血玉，后面她终于被我『逼』疯了，举刀划破我的脸庞，指着我，绝望的说道，‘你连自己有多可怕都不知道吗？带给我这么多痛苦，我居然还替你承担罪名，更可笑的是还指望你带给我光明，我真是愚蠢。’
那一瞬，被我遗弃在角落的黑暗记忆涌入脑海，我……在头疼脑裂中明白了一切，说起来，竟是报应。”
“这……我怎么糊涂了！”柳如月蹙着柳眉，已经很专注的听着，却依旧处在『迷』糊状态。
“凤仪，她，原来她早就找到了仇人，在她第一次要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而仇人，就是我！”
“你？”柳如月吃惊的巴望着慕容长恭，任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结果。
“对，我！这要从我的身世说起。我出生后仅仅是一条蛟而非龙，父王怕失了颜面，隐秘的把我关在锁龙坛等死，那是东海最荒芜可怕之地，我的童年饱受摧残。那时我年纪尚小，我每日经历风雨雷电火五种元气袭身，索『性』——我命大。在那环境下，我不但没死，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从小小被人唾弃的蛟龙渡劫化龙，这一化，直接变成东海唯一的紫『色』天龙，我，也在那时不知不觉有了双重人格，一面为了保护自己而黑暗，一面又做着懦弱的自己而忏悔。”
“你人格分裂！”柳如月惊讶，而且并不陌生，她无心之时也曾黑暗过，和他的人格分裂相差无几，将心比心，她有些同情慕容长恭，一定活得很痛苦，每次都要为自己疯狂的举动而陷入内疚。
“因为人格分裂，所以，我在四哥和凤仪结婚那天晚上冲破房门，当着凤仪的面亲手——杀了——我四哥！现在想想，当凤仪最开始知道我就是她苦寻的仇人，她受了多少罪，苦苦斗争下还是下不了手，执意要离开，是我费劲心思留下她，让她煎熬，仇人就在她的面前，她怎么能无动于衷？慢慢的，恨意侵蚀着她的爱，又不忍亲手杀我，于是报复成了她的手段，选择和我断却尘缘，嫁给我四哥，让我们彼此都生活在黑暗中相互折磨。我杀人离开以后，凤仪还是不忍，一直替我隐瞒着，所以她成了罪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多么渣，伤了她多深……”
第227章 凤眼之劫（）
柳如月最后还是听明白了，慕容长恭和凤仪的整个故事串起来是这样的。
慕容长恭自从锁龙坛出来后，因为某些原因杀了凤仪爹娘，凤仪被雪川冰神收为徒弟，借着天降流火来东海寻仇。后面他们两人相爱上了，凤仪知道仇人是慕容长恭时，决定放弃报仇并离开，可是因为挽留，她选择了留下，却又因为仇恨，选择折磨慕容长恭，慕容长恭最后被激怒得失去理智，『露』出阴暗一面，杀死了他的四哥。
“那你这条伤痕是她留下的？”
其实柳如月本想问，你现在是哪种人？同情过后，她作为一个女子，遇到疯子还是有点害怕的。
慕容长恭从脖子上取下凤仪那颗啼血的白玉，笑问柳如月，“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吗？”
“她留下百年血玉？你不就是想让我知道你的过去吗？”柳如月伸出手接过血玉，仔细端详着。
血玉，顾名思义，真血沁入玉石中形成的宝贵玉石，里面承载着流下血泪之人的最割舍不掉的执念。
对于慕容长恭说这段故事的目的柳如月不懂，她只知道她听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甚至沉湎其中，哪里还去多想慕容长恭的题外话。
“我——其实就想告诉你，你就是凤仪！”慕容长恭不带眨眼，稳重中可以看出几分期待。
柳如月手抖了一下，血玉从手中滑落地上，真给他给整懵了，这小子跑了一大圈，就是为了搭讪？
好吧，服了，我真的服了，这满满的都是套路，撩妹手段还比自己的徒弟高明。
慕容长恭小心的捡起血玉，在衣物中拭去灰尘，再次递到柳如月面前。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谈吐道：“是不是觉得我在套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可是我说的句句实言。此次前来青丘提亲，我并不是为了权力，只是想见见你，更想……带你回东海。我很唐突，今天过后，你可能再不想见我，可我不喜欢欺骗，特别是你。你的眼睛……就是凤仪的眼睛，凤仪是凤凰和人结合的后代，流有一半真凤之血，我不会看错的。”
荒唐，这是什么？
眼睛明明是我自己的，怎么就变成那什么凤仪的了！
柳如月没带好气的站了起来，再也不想收下血玉，更不想听他花言巧语，将原本对他的一切好感化为灰烬。
“慕容长恭，你来这儿的提亲，其实就是为了我这双所谓的凤眼是吗？”
“抱歉……我想弥补她。”
慕容长恭想来料想到了全部后果，他退后几步去，怕柳如月会对他反感。
只见慕容长恭以气劲流入血玉，柳如月的眼睛感受到了凤血的召唤，昔日凤仪的一幕幕情景重现在她的脑海。
二百年前，慕容长恭带着凤仪『自杀』的遗体回到雪川。
冰雪上神此生只管守卫凛冬令，她的徒弟凤仪在痛苦中离开人世，但又念及爱徒因为看不透尘缘，受此死劫。
于是冰神取下她的双眼，让她的双眼替她去参透人世万般。
凤仪被取下的双眼一直寄存在雪川之中，等待天命的宿主。
机缘巧合的是，青丘狐王带着襁褓之中的如月公主途经雪川，冰雪上神本来只是想做个主人接待一下，真是没想到如此巧合，当她看到狐王带来的这小狐狸竟然有眼无珠，冰神明了了，这小狐狸正是凤眼等待已久的天命寄主！
冰神道：“天命所势，不敢为之，赐凤眼一对，待它参悟世间真情，劫归情散，凤眼消亡。”
……
第228章 慕容十一（）
“这么个东西，你以为我会信？”柳如月不客气了要走。
“我知道公主一时难以接受，还请先收下这颗血玉，当公主想知道更多的时候，请打破血玉，取出血泪，收回眼睛。另外狐王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当然，如果公主觉得凤仪和你没一点关系，血玉是留是丢，全凭公主抉择。那时，长恭必然独自离去——再不会叨扰公主。”
慕容长恭放下血玉，先行离开。
柳如月明显犹豫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么奇怪的事她怎能一口回绝，她望着桌子上的血玉，不在乎的转身离开，对她来说真是糟糕又难忘的相遇。
过了不久，柳如月又重新回到凉亭，还是摆出一副满不在意的神情，直接顺走血玉，小步驱策着离开。
她觉得慕容长恭讲的很真实，让人生不起气，那血玉她先替慕容长恭保管着，弄丢了可不好。
一晃又是两天！
狐王下旨，柳如月带慕容长恭去苍清观看青丘祭祀大典，见证妖神临世。
柳如月可是惆怅了，要和这家伙独处，是这个意思吗？
刚开始，两人果真同乘一辇，这辇车巨大，如一座行走的房间，里面甚是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