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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做柳如月,青丘狐国的公主,苍清山门的九徒弟。
“还是回不去吗?”柳如月暗暗在心里嘀咕着,看来她有些失落,不对,是非常失落,失落的完全讨厌起这不变的环境,哪怕这里的风景不错。
柳如月带着些许难过,默默不语,面朝北方青丘,思飞苍清山门,黯然神伤。
她想回家,她想回青丘皇宫,她想回苍清山门,或者,她其实也非常想念他,她的徒弟,那个叫做秦莫天的男子。
但是她,她根本回不去!
因为这是她第几百个夜晚,第几百次回到原地!
没错,就是回到原地!
白天的烈阳,白天的温暖,属于白天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有些陌生,算算日子,她已经许久没有在白天醒过,每日一到鸡鸣的清晨,身体就会无故慵懒起来,眼睛更是莫名闭上。
这些岁月,每一天的苏醒,都是夜里的苏醒,每一天的苏醒,都是在杨柳树下的苏醒。
简单点说,这些日子,她只有在晚上醒,也只有晚上的记忆!
她曾无数次施法,意图一口气飞往青丘,但是不知道什么缘由,回不去,真的回不去,再快,再不休息的赶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逃脱鸡鸣的那一刻,白天一到,不由自主睡去,又回到原点……
“他……他们……还在找我们吗?还是……已经放弃了?”柳如月低头,望了一眼孩子。
她不确定,是对刚才自己问出的问题的不确定,快两年了,自己在师兄,师姐他们面前消失接近两年了。
两年,二十四个月,七百二十个昼夜,八千六百四十个时辰,纵然再有耐心的人,应该也都已经绝望的放弃了吧。
“傻徒弟……你也放弃了吗?”
柳如月蹲下身子,倚靠着杨柳青树,星夜下的孤影,空寂燃上眉头,眼中忍住了无助的泪光。
偶尔轻风作起,丝丝柳絮飘扬,落入她那雪白发丝上,点缀着她的出尘。
游蛇从她的薄肩绕上柳枝,在柳枝杆间打起盹。
鳞鞭,柳如月腰间那条苍龙之筋铸成的世间灵器,它隐隐发光,从雪川那天开始,在沉寂了两年后的今夜,突然发光苏醒了……
第105章 就爱歹毒()
柳如月看见了鳞鞭的异常,带着快生疏的激动,用念力将鳞鞭凌空,喊着它,“鳞鞭,鳞鞭,你终于醒了吗?”
鳞鞭初醒,语气有些微弱,“如月,那天雪川火离宫这小孩是入魔了吗?太恐怖了!我现在依旧感觉到自己的器体遭受了重创,可能还要休息上一些日子,你小心点这小子。”
柳如月听闻鳞鞭的话语,咽回去一肚子辛酸,淡淡地吐道:“嗯!你好好调养吧!”
“徒弟啊徒弟,你可知道我是真的真的好无聊。”她不仅无聊,还十分忧郁。
她活的最像一只狐狸的日子,便是有秦莫天在身边拌嘴的那段小时光,可以亲,可以魅惑,可以任打任骂,更可以随便驱使。面对这么个小屁孩,她刁蛮不起来,那家伙没向她耍泼皮就不错了。
“哎——”
黎明!
闻鸡破晓的蓄势,即将使光明播撒人间。
一股神秘光线从江南那边飞来,恰好时机的钻进半掩着的窗缝。
接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正对窗门。
那一刻,窗户截然大开,一位睡眼惺忪的美男子晕乎乎的打着哈欠,迎接日出的美好。
他叫秦莫天,那个柳如月嘴里碎念的傻徒弟!
“魔域,很快……我将再次离开这里!”秦莫天眼睛虽然眺望远方,心,却是清醒的很。
此刻的秦莫天身处魔域,也就是西魔,在江南的西面。
一百年前,青丘狐国和西魔曾经发生过一次大战,那一战,少年秦莫天率领秦家军威震西魔。
战后,因为身受重伤,秦莫天化身成狐,被魔域金沉宫主当作宠物,养了一些日子。
而这一次,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将近两年。
“那娘们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怎么对夜间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秦莫天拍着脑袋,刻意去回想,试着记起一些端倪,但是他心里明白,徒劳而已,毕竟这不是第一天这样。
两年前,他从沉睡中醒来,就已经身在西魔,也是从那时起,对夜间的事情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秦将军,水已经打好,可以洗漱了。”
秦莫天听到这句熟悉的声音,并没有着急转头,而是依然继续观赏那高升的红日。
“小青,你说这太阳明明现在很温馨,为什么一到中午就毒辣?”秦莫天含着笑意靠近身边的侍婢。
小青拧干沾水的毛巾,“将军你是说你自己吧?”
“哦?我自己?”
“将军明明平易近人,可是一见到宫主,又为什么板着脸,故意拒之门外呢?”
秦莫天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小青的解析,接过毛巾,扬起头,将热毛巾贴在脸上,过了一会儿,揭了下来,“金沉宫主什么都好,就是还不够歹毒,我……我只喜欢歹毒点的女子。”
小青一怔,什么,这是什么理由?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脑袋被门夹了,这世间居然还有人只喜欢歹毒的女子,“歹毒?将军……难道你曾遇见过?”
秦莫天略皱星眉,闻而不答,一味地朝着青丘的北方,那最北极的雪川望去,陷入深深地回忆里,回忆那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第106章 青鸾有泪()
“将军,将军……”
秦莫天回过神情,将已经冷却的毛巾递给小青。
小青俏皮的问道,“将军,要是小青歹毒,你可会喜欢我?”
秦莫天曲着食指,笑着轻轻刮起小青的鼻子,“尽瞎说,你要是变坏了,以后就不要待在我身边了,懂吗?”
瞬息之间,小青满眼通红,丢下那手中的毛巾,紧紧抱住秦莫天。
秦莫天哪里预料到眼前这个丫头情感波动可以这般天差地别,当真措手不及,只能愣头不动。
小青将头紧紧埋在秦莫天结实的胸膛下,抽泣着说道:“小青没有变坏,将军可不可以不走!我知道,我都知道,将军前些日子已经从宫主那里偷拿出了莺羽罗衫,你……是准备离开这里吗?”
秦莫天听完小青一番言语,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善良的小青。
没有错,正如小青所说,秦莫天正在计划着离开魔域。
莺羽罗衫沾水后可以隐形,天下仅有两件,其中一件,在百年前帮助了自己偷离魔域,现今在自己的师父柳如月身上,而剩下的这一件,秦莫天花了两年时间才找到并取到,他决定故伎重施,再用它带自己离开这里。
“是的,小青,我要离开,而且很快会离开这里!”秦莫天实在找不到借口,也不忍相欺,如实托出。
小青或许早已经有了准备,收起了刚才的娇弱,“可以给我,给深爱你的宫主一个理由吗?难道我们对你不好?”
“不,师父,是我的师父,两年前我和她在雪川火离宫遇见了大地之子,还有,我与柳家狐族皇室的仇,百年前我侥幸活了下来,既然活着,就不能白活,血债,只有血来偿。”
秦莫天其实很反感讲实话,特别是心里埋藏的实话。
这一段话,也因此不禁挖出了深藏在他内心百年前灭族悲痛的往事,他在克制,很努力的克制,眼神抑制住了从心上燃起的烈焰,那是一种锥心的痛楚,也是支撑自己在所不惜的动力。
小青没有再说话,拾起毛巾,端着脸盆,一声不响的走了出去,对于秦莫天给的理由,小青或许心上不愿意放手,但是足以甘愿让秦莫天偷偷离开……
夜,江南!
柳如月托着香腮,坐在杨柳树上,身旁花斑游蛇在树杈间缠绕成摇篮,孩童毫无畏惧的仰躺在蛇身编织的摇篮上。
“喂!小子,别像个大爷似的,起来了,你是舒服,你看看我的宝贝蛇。”柳如月瞥了一眼看星星的孩童,心疼起那可怜的蛇。
孩童名叫玖幽,雪川湖心下水坎宫小宫主。
雪川是北极雪地,在那冰盖下面,存在两个神秘宫殿,火离宫和水坎宫。
这小玖幽两年都跟着柳如月一起生活,性子顽劣,柳如月真没少操心。
“漂亮姐姐,要不咱们不回去了。”玖幽悠哉的说。
“不回去?”
“对呀,我们就生活在这里,每天数星星看月亮,等我长大,我就娶你,到时候就可以叫你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