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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也清楚，尹薏苡对讨好这些高层有不少高明的手段，从头到尾都玩的很开，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或者说她再忍个几年，或许之后无论她做什么，也没有人会去指责她。
顾婷婷心里很难受。
坐在亭边，微波粼粼的水面将她的倒影晃得有些碎，她垂眸难免觉得难受，想起尹薏苡在她耳边充满恨意的言语，再想自己当年的信任和亲近，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涌了上来。
她抬头想要努力憋回去，然而试了几次也只是勉强在临界的边缘，周围空荡荡的很安静，也没有谁来会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顾婷婷。
有什么人过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是踢到了一条树枝，清脆地发出咯噔一声，顾婷婷一下子没绷住，回头的瞬间泪水滑了下来，瞪大了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人。
路灯下阴影斑驳在脸上，雪白的面庞如同不是人类，眼神中泛着淡淡的冷意和疏离，猛地一看感觉并不怎么好接近。
顾婷婷一下子就认出这人是白天在尹薏苡旁边的那位。
大约是不想让他看见，伸手擦了擦眼泪，有些倔强地转过头去，语气也不算太好：“没人告诉你，南城的地方不能乱跑吗？”
半晌没有回声。
很少被人这么忽视的顾婷婷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人一眼，她原本盯着别的地方，秦殊是尹薏苡身边的人，她自然也将他滑入了对方的队伍里，好像虐不了尹薏苡，欺负欺负她的手下也是好的。
然而一转头却发现人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当下跟着有些愣。
视线平直地只能看到人的腰部，突然靠近的距离让她吓了一跳，话到了嘴边还没说出，就看到秦殊抬起了手，宽大的手掌捏着一条与人完全不相符的粉色手帕，跟着递到了她的面前。
顾婷婷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给我的？”
还有泪珠挂在她眼角，抬眼看人的时候，多少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顾婷婷在这个城里不是不受欢迎，早在之前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对她好的，但那种客气其实很肤浅，并没有太大的意思。
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还不错，对人的时候总会有些怜惜。
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来，就很少也有人这么对她了，大家都知道高层的人其实看她还是有些不爽，久而久之也没人敢跟她交心了。
她的印象里秦殊是尹薏苡身边的人，照理来说，对她的悲痛应该是视若无睹的，怎么会因为她哭泣，而产生一丁点的同情和善意呢？
见她不动作，秦殊也不着急，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大约半分钟后，女孩才又有些迟疑地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在触及手帕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也跟着入侵了进去，沿着肌肤，皮骨，慢慢深入到了死寂的水潭里。
顾婷婷觉得还有点恍惚，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中也少了一些冷漠。
她抬头，看了看秦殊，说道：“……谢谢。”
冷漠的脸庞在听到道谢之后，唇角似乎有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勾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眼里的冰霜似乎有些融化，里面所蕴含的星点笑意，一瞬间却像是鲜花和星空都落在了里面，头顶漫天的银河在瞬间化为了眼底的光亮。
顾婷婷这时才注意到，这人的眼睛很漂亮，虽然瞳孔的颜色有些奇怪，但是轮廓却像是桃花花瓣，流畅的曲线和微挑的眼角，垂眸看人的时候，如同有无数情意幻化在里头，让人看了就不禁产生一丝亲切感。
而等顾婷婷回过神来，眼前的人却不知何时消失了，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夜景，和一颗不只所谓跳动的心脏。
…
尹薏苡被人骗到了实验室。
大约从半小时前，她的脸就是黑色的了，兜兜转转熬到了现在，已经不能用说臭来形容这张狰狞的脸蛋了。
－－－－－－题外话－－－－－－
出来聊聊天啊=—=
第六十八章 对牛弹琴
“是你自己说要来看的！”顾常衡简直是摸不着头脑。
明明之前是她说好奇他们最近的研究成果，怎么才看了这么一会儿，她就像是沉不住气了呢？顾常衡看了身后一眼，觉得这分明已经是他们这里算是新颖的技术了。
尹薏苡实在是对于人体试验或者人兽种族没什么兴趣，对于老鼠兔子之类的东西，还有这满屏不知道是什么的数据分析报告，根本就没有她想看的内容。
尹薏苡来来回回晃悠了一阵，实在是越看越觉得头疼。
“我有这么说吗？”改口甩锅的能力确实不错。
从实验室出来，尹薏苡还觉得有一丝丝凉，这时才发现跟在身后的人不见了，顾常衡替她准备了车送人回酒店，尹薏苡上车之前却难得地顿了顿，破天荒地回头问了一句：“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呢？”
顾常衡没有注意。
想了想，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实验室不是谁都能进的，我让他在等候室等着了，可能是觉得时间太久，先回去了吧。”
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尹薏苡听完也点点头，弯腰上了车。
南城对她来说，可以算是真正第一个接纳她的地方，这里的人相较外头对人的定义标准不太一样，比如如今更加在意武力值的外界，这里显然更倾向于聪明人。
越是头脑好使，越容易让人觉得有魅力。
尹薏苡从严格上来说，比不上这里的每一位，作为脑类异能变异者，智商也都是高于常人好多倍的，就算是最弱的变异者，在计算问题上，也高她一大截。
尹薏苡主要是情商高。
并不是指她多么会待人接事，只是她比起一般人更能忍，利益相关的时候，就算是恨的想杀人也可以对你笑眯眯的讨好，事实上她也觉得自己活得很虚伪，如果她有秦殊或者高彪他们的异能，或许能够活的更潇洒一些。
但大约上天也知道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如果给她权利或能力，一定能把周围搅得片刻不宁，而实际上就算她没有这些，也基本没有让人过得安稳了。
尹薏苡回到酒店觉得累了，打开房门却不见秦殊的身影，当下觉得有些奇怪，收拾完东西准备上床，再抬头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在床上躺了两秒，跟着似乎是有些放不下心来，又从床上爬起，脚下虚晃两回才找到了拖鞋，正踢着鞋子准备出门，门一打开却和人照了个对面。
她顿了顿。
秦殊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了，双目直直地盯着地面，像是能把地板给盯穿了。
听到开门声，耳朵跟着一动，却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抬起头来。
尹薏苡原先还有些担心，在看到人之后，愣了两秒，眉眼也跟着舒缓了下来，但情绪没有安定一会儿，又跟着紧皱起了眉头，她双手环胸，像是审问犯人的态度，“你干嘛去了？”
“……”
问秦殊可能是对牛弹琴。
但有那么一瞬间，尹薏苡又给忘了这人是丧尸的事实了。
他这个模样可能是有些呆傻傻的，比起以往又更愣了一分，好像一块木头怎么戳都没有反应，尹薏苡看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意思。
干脆放弃了对话，转身往里走。
“算了，只要别暴露身份就好。”
秦殊见她就这样进去了，视线才跟着抬了起来，木讷的眼神在盯上她背影的瞬间，就不怎么动了，笔直地看着人走到了床边，然后转身坐了下来，她伸出洁白的手准备去倒水，在碰上水杯的瞬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往他这边看来。
“你还不回去？”
门跟着被关上了。
男人并没有走，不出人意料又走进了屋子，尹薏苡已经快习惯了，她坐在床边，双手微微后撑，半仰着头，灯光下浅褐色的眸子像是琥珀一般，带着微光的模样，眼里却满是他，看着人走了过来，越是靠近，她的身子就往后仰了一些。
直到人站在她面前站定。
他的眼睛如同是一片极其黑暗的深渊，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的模样，甚至比他狰狞发怒的时候要恐怖得多。
就算是说下一秒会被人吃都不过分。
就在尹薏苡有些心生退鼓的时候，秦殊却跟着弯下了腰，张开双手将人拦肩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