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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无畏不知道,在另一个房间里,还有同样的一个人也如他一样的感觉,甚至,比他还要重。
这个人,便是华笙。
此刻她静静的坐在床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窗外,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那个敢于顶撞自己的毛头小子,也就在那顶撞的一刻,在她的心里,埋下的,不仅仅是恼怒,还有一丝的好奇,和一丝的渴望。只是当时的她并没有察觉。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慢慢的感觉到这其中的不同。
当她乐呵呵笑眯眯的看着这个男孩提着水桶在山涧小路上一次次摔的鼻青脸肿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在这笑眯眯的后面,是一种若微风拂过花瓣般的喜欢。
她喜欢从顾生澜身上透出那种倔强和固执,每每看到他一次次的爬起来的时候,那种不服输的气势就浓浓的散出来。
“只是他从来都不会知道吧……”
静静的房间里,华笙俏丽的脸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花,一如当日在风中眼望顾生澜远去石林般的伤心。
世间唯情最难堪,有人一辈子都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味,有人早早的明了却迷失在其中而无法自拔。
从古老的化蝶的激荡到久远的七夕的绵长,其实真正能看破的又有几人,而生命的脆弱,又如何能负担起这般的沉重。
次日清晨,华青云率隐云弟子早早的别过萧长老,踏上了寻觅顾生澜的路。
虽然天都谷历来谷规每三十年方可有五名弟子下山,但在特定情况下大批弟子出谷并不在此谷规约束当中。
平时天都谷弟子难得出谷,偶尔出谷都是兴奋不已,只是这一次却是不同,甚至有的弟子在暗暗的念叨,希望这次无果而返,让顾生澜有多远跑多远。
可顾生澜身无道法,又能跑得了多远呢……
西方云梦深渊,依旧一派的荒凉,那无边的沼泽之地中,潜伏着无数的邪恶生灵,它们互相吞噬又互相依靠,来维持着对这片死亡之地的统治。
此刻炼魂大殿之上,阴风阵阵,鬼气袭人,一声声的哀号从那无底的深渊中传出来,又消失,那一点点的鬼火如同千万怨鬼的眼睛,飘荡在大殿的周围,一闪即逝,又在不远处出现。
炼魂大殿正中那巨大的神像,此时此刻,周身散发出有若实质的光晕,那双深凹若无底虚空的眼睛竟然有两团绿火跳跃不已,一阵阵气息宛如丝缕一般从那双如无底洞的眼睛飘然散出,又转眼间被神像前一个奇异的东西所吸收进去。
神像的两边,雁形站着两行人,一个个表情冷漠,齐齐的望着神像前那个奇异的东西。
那是一个如蛋卵般的东西,却不知要大上多少倍,在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血丝和粘稠的不知名液体。
随着神像眼睛中溢出一丝丝气息,那个蛋卵一般的东西不停的收缩,又涨大,仿佛心脏在不断的跳跃一样。
鬼冥站在这个东西前面,嘴里不断的念着咒语,随着这咒语越来越急,那两排人的表情徒然猛烈的抽动到了一起,痛苦之极,就如同这咒语在吸食他们的身体一样。
忽然整个炼魂大殿光线一暗,陷入到无尽的黑暗当中。原本阴冷的大殿此时充满了各种诡异的声音,如同无数冤魂厉鬼在嚎叫。
那巨大的神像身上那有若实质的光晕猛的发出无穷的光芒,从那两只眼睛里直射出两道惨绿的光芒来,照在那个蛋卵一样的东西上。
那蛋卵一般的东西随着鬼冥的咒语早已经急促的跳动不安,此时被这两道光芒射在身上,顿时如同激发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一样。
铺天的血光炸开,将原本已经黑暗的炼魂大殿陷入一片血红当中,随着这漫天的血光,巨大神像的光芒渐渐褪去,又转化成一座冰冷的雕像再没有半点的反应。
借着着血光,只见一个人已经从那蛋一样的东西中破卵而出。正是当日被林破念射日斩杀的阴童子。
此时的阴童子,面孔如当初一样象极了未长大的孩子,只是眼睛却透出阴冷的光芒,全身上下却流淌下粘稠的液体,在血光中如同一个恶魔一样。
鬼冥面无表情,丝毫不为眼前所动,那串乌黑的珠子此时已经缓缓离开了那双妖异的双手,一缕黑芒从珠子中飘逸而出,直向阴童子的额头而来,一闪而入消失不见。
阴童子那双阴冷宛如毒蛇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最后落在了鬼冥的身上。
鬼冥微微一笑,将那串乌黑的手珠召回来,接着手一挥,顿时光亮渐起,整个炼魂大殿又重新恢复如常。
“恭喜童子又重塑肉身!”
鬼冥面带笑容,对着这个蛋卵爬出来的魔道巨枭拱了拱手。
“礼该谢谢鬼冥教主才对!”阴童子面无表情,用那尖利的嗓子不冷不热的说道,似乎对自己重新拥有了肉体并不欢喜。
鬼冥也不以为仵,他缓步走到自己那个宽大的椅子上,舒服的斜卧在里面,又不断的捻动着手里那串乌黑的珠子。
此时从殿外上来十来个人,将方才站在神像两边的那些人拖出殿外。
短短的光景,那两排人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干尸,骨肉筋脉如同被某种力量强行抽干一样,只是那五官变形的扭动在一起,显示出那一瞬间无以伦比的痛苦。
正是这些人的血肉,重新塑造了阴童子这个新身体。
此时鬼冥卧在那宽大的椅子中,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重生的阴童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阴童子一双宛如毒蛇的眼睛也是一丝不让的看着鬼冥,时间就在这两个魔门巨枭的对视中一点点的流失。
终于阴童子长叹了一声,那双阴冷的眼睛转为无奈,说道:“若不是你当初以摄魂珠摄住我的魂魄,恐怕阴童子这个名字就要烟消云散了,可你在我体内种下的炼魂之火,又是何故!”
鬼冥长笑一声,说道:“我圣教分裂至今,还没有重返中原,都因为我们三教四门各自为战,若我们能合在一起,便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中原那些所谓的正道修真……”
阴童子此时已经恢复了初时的模样,他冷冷一笑摆手打断了鬼冥的话,说道:“我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这些个大道理就不要与我讲了,难不成你能挡住天都谷那老儿的一剑!”
鬼冥对阴童子的话也不在意,他笑一笑,说道:“天都谷那把神剑确实厉害啊”
说到这,他的眼睛里不禁又闪出当晚林破念那一剑的惊天动地,语气不由得顿了一顿,才又接着说道:“只是那一把剑到底能阻挡住多少人却也还不知道,更何况,我还找到了离魂剑……”
阴童子闻言瞳孔猛的收缩,如锐针一般望向鬼冥。
离魂剑,对于魔门来说,几乎是一个传说,因为这把剑,代表着一个人,就是当年纵横无敌的魔教一代天骄烈云。
魔门弟子向来松散,即便是同是魔门中人,相互残杀之事也是时有发生,所以才被正道牢牢的压制。
直到烈云这个名字,横空而出,才一举扭转了局势。
当年这个如彗星般崛起的人物凭一己之力统一当时魔门各个派系,归入到魔教,而自己尊为魔教之主。使得魔门势力大增,几乎要盛与当时的正道。
那是魔门最鼎盛的时期,至今仍被同道之人所向往。
也正是烈云,在五百年前魔道之战中,凭一剑独挡中原三大强者,使得正道对魔教一网打尽的念头落空。
若没有烈云,便不会有而今的三教四门。
在魔门中人的眼睛里,这个名字,几乎就是魔神的代表。
而当年烈云一人统领魔教独挡三大强者时用的,就是这把离魂剑!
阴童子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内心的惊讶,用微微有些发抖的声音说道:“离魂剑!你居然找到了离魂剑!那……”
这个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即便以阴童子这样的身份,此时竟然也说不下去话了。
也或许,他是无法从嘴里说出那个如魔神一样的人的名字
鬼冥神情一黯,说道:“我只找到了剑,却无法找到圣主的下落……”
“这怎么可能!若剑在,人怎么会不在!”
阴童子忽然如同失控一样,原本尖利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已经完全不象是个人在说话。
鬼冥还是摇了摇头,丝毫不为阴童子所动。
阴童子急速的喘息着,显然是当日元神大伤,此时即使重新拥有了肉身,可依旧没有恢复。
他眼睛毒毒的看着鬼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看离魂剑!”
鬼冥依旧是摇了摇头
“离魂剑主灵仍在沉睡当中,但剑身的威力太过庞大,即便是我也不敢靠近,何况是你这刚刚长成的身体”
阴童子怒视着鬼冥,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半晌才慢慢松开,他知道鬼冥说的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