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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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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模糊之中,墨燃好像瞧见了楚晚宁温柔时候的脸,好像听到了楚晚宁在对他说,还会相见。
  墨燃一时难受,眼眸里便蒙上一层润湿水汽。
  他忙低头作了一揖,哑声道:“先生,多谢你。”
  楚洵却没有作声,直到墨燃转身离去,替他掩上了房门,他还怔忡地立在原处,凤眸眸底闪动着一丝愕然。
  他……刚刚看见那个少年眼里……好像有泪?
  鬼是不会哭的,是他瞧错了吗?还是……
  他回过头,望着花瓶里那束静静盛开的海棠花,凡间的花朵,极难按捺地狱阴气,纵使悉心呵护,还是飘了一片花瓣,落在了古拙的木案上。
  楚洵走过去,捻起那瓣芳菲,花叶很快便碎了,零落成泥,碾作齑粉,从他指端散去。
  “来人。”
  “楚先生。”立刻有面具人推门进来,恭立于侧。
  楚洵并没有回头,他望着海棠花,轻声问:“那个人,最近自己有再来过顺丰楼吗?”
  “没有,还是老样子,十天来一次,带一株海棠花。顺丰楼他是不敢进的,从来都只远远地托人送来。”
  “……”
  “先生,怎么了?是不是方才来的那个公子有哪里不对劲,要是那个人敢在派人来叨扰先生,先生自可向阎罗……”
  “没有。”楚洵回过神,打断了他的话头,转头淡淡朝属下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他应当不是那个人派来的,就算是,那个孩子只想找人,与我也是无关的。”
  “可他若是那个人送来鬼界的,那先生何必——”
  “罪不累及他人。”楚洵衣冠如雪,安静地立在花枝边,“由着他去吧。”
  街头凄清一片,墨燃出了顺丰楼,往东北方向去,他拿着楚晚宁的画像,挨家挨户地问过来,但却如海底捞针,问不出个所以然。
  那些看了画像的人,大部分都连连摆手,甚至有的连瞧都不愿多瞧,就避开了他。
  “画像上这个人?没见过。”
  “没见过没见过,别打扰我做生意。”
  “别挡着!烦死了!没看到都这么晚了吗!滚出去滚出去!什么画像?不想看!拿走拿走!”
  虽说南柯乡的都是鬼,但这些鬼七情六欲未曾根断,群居在一起,大多都渐渐又活回了人间模样。他们也会在这十年八年漫长的等待中,寻些朋友、亲眷。再不济养只死猫死狗,总之就要如凡世一般活着。因此他们虽并不需要睡眠,却也会在月上柳梢的时候,躺回床上歇息。
  夜幕降临,愈发没人愿意搭理他,更没有人可以给他一点讯息,一条明路。
  东北方向漫长无止尽的街道上,他一个人逐门逐院地访过来,低着头,赔着笑……
  “都说了!!我看错了!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根本不是画上这个人,你能不能别烦了!”
  这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准备和鬼界的老婆孩子歇息了,要关院门。
  他先前从外头回来,墨燃在街上遇到他,就问了他是否见过画像上的人,他想了一会儿,说了句几天前好像在东市附近见过,可是他老婆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就立刻住了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摆手说不知道。
  墨燃觉得他是清楚的,因此不愿意放弃,一路求着他,跟他到了门口。
  男人粗暴地把他抵在门外,拉扯着木栓,墨燃焦急道:“你能不能再想一想?东市哪里?画上的人,后来去了哪里?拜托你……”
  “我不知道!”
  周围一群鬼听到喧闹,往此处张看,而男人则粗着嗓子怒吼着,也不管墨燃的手还掰在门框上,凶暴地要闭门。
  五指被狠夹到,裂心的疼。可他顾不得,只死撑着,不愿意把手指从逐渐严合的门缝里抽出来,而是竭力地再去推,再去掰——
  “劳烦你,求你再想一想,我只想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
  可是男人猛地开了门,也没注意到墨燃的手指都被夹出了血,重重把人一推,而后喝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0章 师尊所不知的奶狗往事
  墨燃独自在街上走着; 路上还是有鬼的,飘飘荡荡; 幽幽怨怨。脚下青石台阶生出些寂寞的青藓,踩在足底又湿又滑……
  激烈地争执过后; 冷静下来; 才发现手指已经全部磨破了; 那个门框制得粗糙,毛刺很多; 扎在血肉里; 一片模糊,幸得周遭昏暗,没被鬼怪发觉。
  他垂着睫毛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大抵是因为心里头难受得厉害,这样狰狞的疮疤,竟不觉得疼。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紧闭的院门; 清楚门后的男人不会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这样的拒绝; 他其实并不陌生。墨燃是个对恶意司空见惯的人,这使得他从别人的一个眼神; 两三话语里,就能知道自己的央求是否有用。
  其实在男人改口跟他说“没见过”的时候,墨燃就已经本能地明白了这个人不会再对自己讲哪怕半句真话; 只是事关楚晚宁的地魂,所以他不甘心,直到被推出门外; 直到大门紧闭。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如此粗暴地推拒过了,但有的时候,岁月长短并不能决定什么,时运转机也改变不了根本,有些东西是镌刻到骨骸里的。
  薛蒙曾经骂他,贱种。
  说来好笑,墨燃觉得天之骄子这两个淬毒的字,却并不能伤及他的自尊。
  对啊,他原本就是众人口中的贱种,比这更恶毒的话都听得如雷贯耳,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他最后又回头看了那严合的木门一眼,在围观鬼魅吃吃低笑中,慢慢走远。
  嘲笑声,谩骂声,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难得又是这样落魄无助的场面,和脑海中年久失修的幼年记忆重叠在一起,墨燃走着走着,大抵因为境遇实在太像,令他不由自主地,慢慢回想起了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他们还不在乐坊,而是流落在临沂街头,徘徊在儒风门附近。
  那段日子,他至少还有母亲。
  母亲疼爱他,不愿意让那么小的孩子出去乞食,就总是把他安顿在荒废的柴房里,自己上街去卖艺,卖唱。
  她底子好,凭一柄竹竿,能做竿上之舞,每日便多少总能赚些铜板回来,买一个饼,两碗粥,母子俩分着吃。做娘亲的总想让孩子多吃一些,可是墨燃总是咬了几口就说饼子太硬,粥没有味道,说肚子已经填饱了,不肯再食。
  但她不知道,其实每次她叹着气吃掉墨燃“剩下”的那半个饼、半碗粥时,蜷缩在旁边佯作睡觉的稚嫩孩子,都会眯着眼偷偷地看着她,看她吃完吃饱,他才终于放心,即使饥肠辘辘,心里也是安定的。
  她也不知道,其实每天她离开,去往临沂东市卖艺后,自己的孩子就会从柴草堆里爬出来,偷偷去与自己隔了两条街的地方讨食。
  娘亲在街口悠悠婉婉地唱着,十尺高杆撑起,单薄的身子在上头翩跹。下面铺满了碎石残瓷,若是不慎跌落,这些瓷片都会尽数扎到她的血肉里,但是看的人觉得刺激,觉得新鲜。她就用一条贱命,竭尽全力去博得那些阔少阔太的一笑。
  而两条街远的地方,她的孩子在沿街乞讨,在每家每户前和人咧嘴笑着,脸脏兮兮地,说着千篇一律地吉祥话,想讨一点东西吃。可是并不会有,并不常有。
  有一日,一个富家少奶奶怀着身孕,嫌闷,心情不好,便在街上闲逛,瞧见了墨燃的母亲在作竿上舞。
  她觉得有趣,过去瞧了片刻,就让随扈去跟那跳舞的女人说:“你在地上铺的都是些碎石,破瓷片,这其实也就是装个样子,不够诚意。我家太太说了,要是你愿意把这些碎石破瓷都换成刀子,竖在地上,然后你再跳,我家太太就赏给你十两黄金。”
  面对这样苛刻,几乎是要了穷人性命的要求。
  这个母亲的反应,居然只是说了一句:“可是我没有钱,我买不起刀子来铺。”
  富家太太哈哈大笑,立时命人去铁器铺买了百把尖刀,竖在地面。
  “跳吧。”
  珠光宝气的女子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周围很快聚了一群看热闹的魑魅魍魉,丝绸和珠翠的光华在日光下灼灼闪耀,他们像扑食尸首的兀鹫,闻到了血腥味,于是一个个伸长着脖子,眼里闪着精光。
  “跳吧,跳啊。”
  “跳的好了赏你钱。”
  “给钱的,给钱的。”
  儒风门的地界,最不缺的就是富人,最缺的,就是这样豁出命的刺激与热闹。
  那些绫罗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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