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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陈浩的性格不动心的是不可能的。
陈浩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鸟。从一个小地方念书来了大城市，靠着一张长得不错的脸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和前妻为了利聚，也为了利貌合神离了那么些年。陈浩以为前妻同他一样，不过是彼此各取所需维持婚姻，然后各玩各的，可女人最后选择了同他离婚连可可都放弃了，重新嫁了其貌不扬但真心待她的人。这些年前妻过得很不错，又生了个儿子，打心眼里，陈浩是祝福人家的。
陈浩早些年没有钱，后来有了钱，也从来不缺女人。
如今西腾CMO的位置也彻底让他拥有了行业里不错的口碑。
有时候他自己也挺迷茫，如今什么都有的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像多年前那样不折手段去追求。
感谢藤天给他的机会。
——“CMO位置给你，那我们是什么关系？”这是藤boss的原话。两年前这个人说得平平静静，稳稳当当。但是那嘴角的迷之微笑真是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陈浩有些不知道如何招架。
在那之前他们只是在一次大型行业聚会里见过一面。他是前妻家族公司里的销售部主管，藤天刚刚接手西腾百货。
陈浩的嗅觉一直很灵敏，藤天显然对行业里“潜规则”相知甚少，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有利可图”四个大字。于是陈浩当仁不让地卖弄了一下午的口才，三言两语把未来的合作项目描述得天花乱坠，又带着不善言辞的藤天认识了业界的几个大人物。
合作很快就签了下来，那年他还狠狠地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后来西腾壮大了，做得有声有色，当初吃了亏也没见藤天有什么动作。陈浩以为自己捞了一大笔以后就和西腾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逢年过节都能准时收到藤天的信息。
在他被前妻扫地出门的第二个星期，藤天就带着offer飞来找他。
真是——
出乎他的意料。
到现在为止，陈浩都不知道藤天到底对自己要做什么。
那句“CMO位置给你，那我们是什么关系？”陈浩用一句：“藤总喜欢就好。”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了。
后来的大半年他入职，熟悉业务，展开工作一直很繁忙，而他和藤天就是特别纯洁的上下属关系，
除了撞到苏离的那天藤天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他家的浴室，出来又说了奇怪的话以外……
藤天给他足够的信任和权限，他对藤天的敬业和靠谱的领导力也很敬佩。
倒是藤天的那个儿子，有事没事就找各种理由赖在他家过夜。
不是：“房间进水”，就是：“老爸出差”，再就是：“可可要考试需要辅导”……
到后来藤少连理由都懒得编，直接和可可一起回家喊一句：“陈叔。”就厚脸皮地呆着不回去了。
对于藤少陈浩还真是无可奈何。
你说他对自己宝贝儿子图谋不轨，可以按个罪名轰出去吧，偏偏一直藤少规矩得不得了。
陈浩回家晚了藤少就带可可出去吃晚饭，还会帮忙做家务，除了给可可辅导功课就是陪着可可练琴，晚上睡觉也没见他动手动脚。
眼看藤天父子对自己和可可没有什么过分的企图，陈浩一开始还乐得自在。
直到去年夏天，他瞒着藤天，把看不顺眼很久的供货商玩出局，供货商刚好和藤天关系特别铁，于是局面越来越尴尬。
有些好处，占着毕竟理亏。
西腾不过是他离婚后过渡时期的去处。
也该换个地方找一些新的刺激了。
——“您是否要发送这封邮件”
——“是”
陈浩按下了鼠标，看到那封“新财年岗位调动申请”邮件发到了董事会邮箱。
陈浩这半年好好地研究过那份卖身契——也通过各种关系问来了小道消息。他赔不起违约费用，但是西腾正式员工两年后都有权利向董事会提出调岗。
西腾毕竟是上市公司，藤天无论为了什么理由让他呆在这里，能控制他两年，之后的主动权还在他自己手里。
——资本市场就是如此。
竞争激烈，次数有限。
藤天就算对他有意思，但是一块好肉烧好放在面前不吃，那是别人的损失。
同他无关。
☆、第6章 没完没了的面试
身无分文，还不出贷款，所有银行都不能再给他放贷，亲友避而远之是什么感觉？
你要是问陈浩，他会告诉你——那是一种被全世界遗弃，而你却必须活下去的无奈。
这样的事他经历过两回。
一次是二十岁创业失败，所有亲友能借的钱都借完，信用卡也全部透支完再也取不出一分钱。
二十岁，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那时候的陈浩总觉得自己是不同的。哪怕出生在工薪阶层家庭，父母并没有什么本事，家里也没有什么资本，可是自己一定是上帝眷顾的那一个人。
创业的项目虽然有很多问题，但是只要去做，不用任何靠山，一定能开创自己的事业……
二十岁的当头一棒，彻底打懵了陈浩。他几乎跑遍了所有的银行，只求几万块的贷款可以让他暂时渡过难关。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那时候一次次地被拒绝一次次地失望，一次次地发现钱是世界上的一切，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钱……这样的执念，是恶魔的咒语。
等他清醒的时候，他已经拿了前妻的钱，答应了前妻的要求结了婚。一切都浑浑噩噩地。
那时候他还是庆幸的——还好，在最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一张脸，能给他换来钱。
为什么不用呢？
最后，那个创业项目还是失败收场。但是有了前妻家做靠山，陈浩发现，曾经一扇扇向他关上的门只要“对的人”一句话，就能随便打开。
那场婚姻给他带来的不过是一份有名无实的家族企业的职位，一个万分漂亮却一点也不像他的性格与世无争的儿子，还有一个同他渐行渐远毫无感情的妻子。
快离婚的那几年陈浩几乎是病态地捞钱。他知道和前妻的婚姻不会长久，他也并没有再创业的计划，但是他怕够了没钱求人的恐惧。
在公司里能捞的便宜他都捞，只要是不犯法的勾当，能来钱的他都试——
等到东窗事发，前妻也找好了下家，陈浩原计是带一大笔钱走。
可儿子和钱，他最后只能选一样。
对可可——陈浩一直充满着愧疚。
同可可妈妈的结合原本就是错误。那段婚姻里，他未曾想到孩子会来得那么快。那时候他刚有点钱就出去挥霍，抽烟喝酒作息不规律怎么放纵他就怎么来。怀了可可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只觉得那是前妻的孩子，同他没有什么关系。直到孩子长大了一些，发现什么都比同龄的孩子慢一些，迟钝一些，陈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可四岁才开口说话，七岁之前有自闭症。和妈妈不亲，一看到爸爸就只会哭。
家里的看护阿姨换了一个又一个，前妻对可可除了肯花钱，不愿意留下多一份的关怀。
陈浩那些年也自己玩自己的，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可可在家里做装饰的钢琴前按着琴键，第一次对着他傻傻地笑——那笑容好像让他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无忧无虑，纯真得没有一丝杂念。面前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虽然有点傻有点呆。
他全身都是肮脏的，他的人，他的婚姻，他的事业……但是这世上到底还有一样东西同他有关联，并且干净得像是一块璞玉。
他这才意识到——可可大概是老天留给自己唯一的救赎。
……
“陈总，你们这里的破面试到底要多久才肯给个定论呀！”
陈浩盯着办公桌上一年前和儿子的合影发着呆。
大大咧咧地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苏离已经叨叨了很久。这人半天说不到重点，还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陈浩也只能受着。
好不容易等苏离说累了抓起杯子来喝水，陈浩结束了发呆。因为他发现苏离虽然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但是那双眼睛——当然没儿子漂亮，但是眼神里的光亮，同儿子很像。
像是没有经过世事的孩子。
可惜不是纯洁无暇，而是单纯的有点二：“西腾的面试都要那么多轮。我们走的是正规程序，HR的同事就在楼下，你自己去问。”
苏离一脸的不自在：“五天，五天五轮面试了，现在又在和我姐夫面，啧啧，你们西腾有那么精贵？谁稀罕。”苏离自从知道陈浩是姐夫的人，顿时对帅哥的好感度降到了普通人水平。说话各种随意。
“哦，西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