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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爱了-viburnum-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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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哥你就别逗我了。”已经因为醉意笑到眼角都觉得累了,云一鹤摸了摸脸,把冷冰冰的杯子贴在颊边,缓和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在家的时候,家里气氛就特别好吧。”
“家里负责逗乐儿的主要是我爹。”韩峻熹耸肩,“老爷子天生段子手。”
“这么厉害?”
“何止是厉害,一阵阵儿的吧,他就跟长不大似的,特爱说爱闹,干出来的事儿都不符合他年龄。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同学生日聚会,喝多了。我爸是明令禁止我成年之前喝酒的,结果我没听话。也搭上是酒壮怂人胆吧,我都没偷着摸着回家,大摇大摆进门,直接回屋睡了。可我爸也没说我也没骂我,你都想不到他怎么对付我的。”
“……他干什么了?”总觉得接下来是个天大的笑料,云一鹤把杯子暂且放在了茶几上。
“他拿油性笔,挨我脑门上,画了一坨屎。”
“趁你睡着的时候?”就知道会笑到不行,肩膀直摇的云一鹤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对方。
“对啊,结果我睡醒了去洗脸,一看镜子,这一大跳吓得!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可你也知道这油性笔有多难洗……”
“后来呢?”
“后来倒是洗掉了,皮都洗红了。我也没敢炸毛,他也什么都没说,再后来快吃晚饭了,他说让我下楼买烙饼去,我就穿衣裳下楼,他还拍了拍我后背跟我说过马路注意安全。我以为这茬儿就算过了呢。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买完烙饼,回到单元口,街坊瞅见我,说大峻你后背上这是啥啊。我一摸,一张纸在后头贴着呢,上头还是拿油性笔,写着几个大字儿——我是让爹妈担心的不孝子!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闹了半天他是拍我的时候给我贴的纸条!唉哟我操……就说我这个爹啊……不过倒是管用,从那儿之后,直到高中毕业,我是真滴酒未沾,往事太惨痛,想起来就揪心……”
快要笑到流眼泪,云一鹤看着对方捂着胸口的夸张动作,和脸上往事如烟只留回忆酸甜的表情,等到自己能冷静一点顺利说话才再开口。
“那你家里,严肃的是你母亲?”
“对啊,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人民教师,我跟我爹都是糙老爷们儿。”给父亲和自己下了粗糙的定义,还沉浸在回忆里的男人没等对方接着问什么,就自己絮叨开了。
他告诉云一鹤,继父姓赵,老家是黑龙江人,八十年代初期离开工作单位,到北京闯荡,做的是小本生意,人又本性厚道,故此赚钱不算太多。生活稳定下来之后不久,经人介绍,认识了带着才两岁半的韩峻熹的韩母。根本不介意容纳一个别人口中的“二手货”进门,老爷子看女方知书达理勤快本分,看孩子活泼好动甚是可爱,就硬是把这对母子领进了家。用他的话说就是,娶个老师当媳妇儿,人家比我小十岁,二十七八正当年呢,然后我还白捞这么个大胖小子,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二次拼接形成的一家三口,日子过得挺红火,闲人们也就渐渐不再口舌。韩峻熹小学毕业那年,继父放弃了做生意这条终究有风险的路,考虑到钱也存够了,孩子也大了,人也到中年了,不如稳定下来图个踏实有保障,他再度回到工厂,把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下,反而经常练习的制图技术又捡了起来,当了个国营厂的制图员。
制图员当到六十岁,顺利退休,而当初做生意存下来的钱,也刚好供儿子念完了中学大学,还用剩下的部分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遍。那年,是2003年,赋闲在家的老赵,每天的乐趣就是散步+买菜+接媳妇儿下班。夫妻俩手拉手往家走的这一路上,聊不完的乐子,唠不够的家常。
韩峻熹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透着一股子小户人家孩子独有的野生劲儿,却也有着让人艳羡的抹杀不掉的人情味儿。
“那,这么多年,你的口音也没带着东北腔啊。”有点好奇地问着,云一鹤等对方回答。
“我爸普通话特标准,比我还标准,我是京片子口音,他是新闻联播普通话。他就跟老家亲戚打电话时候才说东北话,再要不就是遇上电话诈骗的时候,老爷子可爱玩弄骗子了,手法层出不穷的,再加上口音重,每次我跟我妈赶上现场版的都得玩儿命忍着不乐出声来,怕影响他反诈骗效果。”越聊越兴致高,韩峻熹讲了两三个父亲反诈骗的事迹,然后才在笑声渐渐停下来时喝了几口酒,看着云一鹤,“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不是也没口音嘛。”
“我都算是第四代‘移民’了,哪里还会有口音啊。”
“那你家里人呢?”
“爷爷口音重,可也不是地道老家味儿了。他说他的口音是北京厨子做的湖北菜,燕不燕,楚不楚的。”淡淡笑着,说着几乎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的家务事,云一鹤叹了口气,“然后,再到我父亲,就干脆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了。”
“也是哈,那等于他就是北京出生北京长大的?”
“嗯。”
“难怪。”
“有一次,小苕刚来北京的时候,跟他打招呼,说了几句家乡话,也搭上年轻人语速很快,当时我俩都愣了一下,感觉似乎没听懂,现在想想,真是挺‘忘本’的。”
“小……哦就吧台那小孩儿哈。”
“是。”
“你们是老乡?”
“亲戚家的孩子。”
“喔——”点点头,韩峻熹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还说呢,我后来还真查了一下儿那个‘苕’是啥意思,读shao的时候是不是方言啊?”
“是。”
“而且说的是……”
“红薯。”
“还真是啊,我都不敢确定。”
“真是。”
“那他等于叫小地瓜?!”
“那只是个方言土话里的爱称,他本名里没有这个字。”有一搭无一搭解释着,也好像根本不怎么愿意花时间解释这些东西,云一鹤喝掉杯子里的酒,然后紧随其后又倒了大半杯。
“啊——懂了。”韩峻熹一脸恍然,同时也有点开始担忧,对方接二连三越喝越猛,这真的……行吗?担忧到了一定程度,却又不好说,只是在微醺的他开始面对着明显在以很快速度陷入酩酊的男人,用玩笑缓解紧张而怪异的气氛,“你看,跟你云总在一块儿,就是长学问。”
“……不是说了别叫我云总了吗。”眼睛,微微眯起来了,嘴唇也稍稍抿着,云一鹤慢慢站起身,走到韩峻熹旁边,轻飘飘,慢悠悠,坐在那张单人沙发的扶手上。修长漂亮的指头拿着酒杯,凑过来,在对方的杯子上“叮”地碰了一下,继而把边沿贴在唇边,三两下,喝掉了那大半杯烈酒。
后来想想,气氛,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得彻底不对劲的。
“……一鹤,差不多得了。”觉得情况在往糟糕方向发展,韩峻熹伸手过去,拿开对方的杯子,放在茶几上,“一醉方休说说就好,真喝成那样,也伤身。”
“不伤心了……就行。”
“你是真特喜欢他哈。”看着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上显出背道而驰的萎靡,韩峻熹有点不舒服不愉快,他也放下自己的杯子,然后试图把云一鹤安顿回沙发里坐着。
可对方并不配合,只是笑着摇头,苦笑着摇头,喜欢?早就没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不甘心,太不甘心,他堂堂云老板,怎么就眼瞎到被利用,被盘剥都浑然不觉呢?
“反正都过去了,不甘心也没用啊,要不你告诉我他住哪儿,我叫几个哥们儿给他上个‘集体课’?打掉几颗牙你说了算,我们保证不多不少。”开着玩笑,扶着那酒劲儿开始上头,坐在沙发扶手上有几分摇摇欲坠的男人,韩峻熹站起来,拉住对方的胳膊,“来,你先坐我这儿,坐下,别摔着。”
“不用了峻哥,真的不用了……”摇着头照例不肯配合,云一鹤眼神朦胧,语调拖沓,明明在拒绝,却还是牢牢抓着对方的袖口,两个人用极其别扭的姿态纠缠到一起,而后终于在韩峻熹动用了一点蛮力想要把他按到沙发上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云一鹤借着快要摔倒的机会,和那男人急着扶他的动作,突然凑上前去,就那么用自己还沾着金朗姆味道的微凉的嘴唇,贴在了对方唇角。
再然后,他微微张开口,极尽魅惑与挑逗之能地,轻轻咬了一下韩峻熹的脸颊,又把舌尖贴着那浅浅的齿痕舔过。
他就像是和人类玩儿high了的猫,没了轻重之分,没了半点顾虑,只要自己舒爽了就好。
而被他咬了的那坨人类,已经全身僵硬,背生芒刺,面露土色,目瞪狗呆。
“那个……一鹤,醉了,你醉了啊,来,好好坐着,坐着。”话都说得凌乱起来,韩峻熹极力冷静着,仍旧想要把那居然低声笑起来的惹祸精安顿在沙发里。
云一鹤这回,还是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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