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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前总管再一次回答后,皇上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母后。
太后一直都想除掉桃子,八成已经通过手段知道她就是当初进宫的冷府小丫鬟桃子。
但今时不同往日,桃子已经贵为南陵王妃,即便如此母后依旧还是不能放过她吗?
“王妃现在何处?有没有受伤?”
御前总管匍匐于地,“王妃已经被南陵王接到别处,幸而刺客抓住地及时,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皇上最关心的莫过于桃子的无恙,但一听刺客竟然已经擒获,忙又追问道,“那些刺客呢?”
“回皇上,已经压入天牢受审。”
“好!摆驾天牢,朕要亲自审讯!”
“这……”御前总管有些为难,“只是几名粗鄙的刺客,何必皇上亲临大驾,而且还是有关南陵王妃,皇上如此兴师动众,恐怕会招来非议。”
“大胆!朕是皇上,是一国之君,谁敢乱嚼舌根,朕诛其九族。”
这样的任性台词,总管不知听了多少遍,但皇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感觉皇上终于长大了。
“皇亲国戚本是一家亲,皇嫂初到皇宫就遇上这种事,如不给皇叔一个交代,你让朕有何面目见皇叔?拿什么来安定与南陵王马首是瞻的岭南百姓。这不仅仅关系到个人,更关系到整个皇家的颜面。”
皇上青葱稚嫩的朗朗器宇在御前总管的仰视中变得高大伟岸起来,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皇上有了身为帝王的觉悟。
他用此生不曾有过的崇敬之礼,深深拜服在皇上的脚前,宣誓般地喃喃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形同炼狱的严酷拷问下,皇上终于在刺客口中得知幕后的主使。
也幸亏他来得及时,不然,牢里关着的两名刺客就会被眼前铁架上绑住的男子给毒害了。
伴随着一阵红铁烫肤的嗞嗞声,铁架上的男子再也忍不住哀嚎道,“啊~~~皇上饶命啊,小人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求皇上让他们住手吧~~~啊~~~”又一块被炭烧红的烙铁压在皮肤上。
皇上隔得老远都闻到了人肉烫熟的肉香,却是十分地让人作呕。
他转身离开了那里,只是简单地吩咐狱官,“给他一个痛快吧,包括牢里关押那两个。”
“微臣领旨。”
离开天牢后,皇上没有直接去看望桃夭,而是先去了太后那里。
多年母子之情,他们彼此都太了解对方。
所以当皇上抵达太后的泰安宫时,太后已经做足了迎驾的准备。
刚一行至殿门外,就由她的亲信刘公公引路。
走进殿阁中,内里空无一人,仿佛就是为了一会儿能随意说话故意腾地儿。
皇上让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候旨,而刘公公完成任务后就主动退下,现在殿堂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太后依旧在液池边喂着鲤鱼,背对着皇上也不说话,让人猜不透她接下来的安排。
“母后。”皇上抬臂作揖,首先打破沉默的氛围。
太后半侧脑后,朱钗耳环随之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知道母后为什么喜欢喂这池子里的鲤鱼吗?”
皇上面无表情,脱口便答,“因为可以养性。”
太后笑了笑,更正道,“因为它们听话。”
像是失了兴致,太后将装盛耳食的玉碗扔到了鱼群中,砰得闷声响,好像不幸砸中了几条刚冒出头来的鱼儿。
鱼儿们唯恐不及地散开再聚拢,玉碗逐渐沉入池中,水中溃散开来的耳食像一朵巨大的金菊吸引得想得到它的鱼儿们争前恐后。
太后转身来到华座前坐下,雍容华贵的衣饰让她看上去无比尊贵。
她看向正盯看自己多时的皇上,发现他此刻的眼里已没有过去的顽劣不堪,明澄的目光竟有了几分先帝的影子。
将似是骄傲、似是欣慰的情绪尽收眼底,太后瞥向液池,低低道,“皇上知道吗,锦鲤可都是非常贪吃的。它们喜欢吃,更喜欢抢着吃,抢得越激烈吃得也就越多,就连它们的肚子已经撑到再也吃不下去了都还是继续抢,呵呵,是不是特别得傻又特别得可爱啊。哈哈哈……”哭笑参半的声音,一层层打向四面宫墙及殿宇,它们不断地回荡着。
太后神情淡漠得止住了笑声,像在述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继续说道,“可是啊,它们往往为此付出的代价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液池中逐渐有已然不动的鱼儿浮上水面,露出了鱼肚白,在继续夺食的其他鱼儿面前,没有起到半点警示的作用。
皇上站立原地,冷汗早已沁入胸膛,但心底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他此番前来的目的绝不容动摇!
“母后所言,儿皇铭记于心,也一直感谢母后多年来执政操劳之情,但是儿皇既已长大成人,既已身为瑞和国一国之君,定当肩负起江山社稷,所以今后母后就安心得在泰安宫颐养天年吧。”
☆、第一百零三章 宫牌
皇上的话,无疑是跟太后反目,既摆明夺回政权,又摆明暂时将她软禁。
也许在外人看来,皇上终于发奋勤政、心系社稷。但太后清楚,她的好儿子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一个他永远不能染指的女人。
望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太后在袖底握起了拳头,任凭指甲深陷掌心,眼中杀意肆起。
那个女人,留不得!
刘公公在门外听到皇上吩咐人将泰安宫‘严加看守’,立即就嗅出了不对味。
恭送皇上离开后,他从门外冲进殿内,见太后的脸已经冰冷至极,赶紧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道,“太后娘娘,皇上说王妃遭遇行刺,各大宫中都加强戒备,特意留下了二十名御林军在外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抬手的动作制止了。
“太后?”刘公公不确定的开口道。
太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握拳的手也同时松开,“之前,你说我们派去的刺客还未行至清流殿就被侍卫逮个正着?”
“是啊太后,奴才也觉得这事儿玄乎,这人还没走进清流殿呢,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侍卫们当场围捕,就好像已经算准了咱们的人会过去一样。”
之前,在皇上还没来的时候,她跟刘公公就商讨过这件事,当时情况紧急,唯恐被小人利用,才不得已另派别人去暗杀两名刺客,希望能灭口。
岂料派去的人也被皇上正好擒获,还在狱刑下招出了是自己指使,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就像刘公公刚才讲的,这一件件一幢幢发生地太过迅速,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就像是被人算准了一样。
论宫里有这样城府和谋划力的人,除了南陵王应该无作他选。
但他那么费尽心机地离间她跟皇上,只是为了保全他的爱妃吗?
太后骤然惊觉,事实可能就是如她所想。因为她太了解了。
先帝不就是被这样的女人所迷惑才铸成大错,而现在,历史又要重新上演了吗?
一代帝王不够,还要扯进宗室间叔侄相残的戏码。
太后周身泛起了修罗的戾气。她越来越觉得杀死王妃刻不容缓!
◇
清晨总会给人一种全新的感觉,桃夭走出大门,深呼吸,带着晨露的清新空气让她精神大好。
昨晚实在发生了太多事让她应接不暇,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跟冷卿的久别重逢,知道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未来得及说出口的遗憾。
桃夭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抚摸自己小腹的手背上,刚在嘴角泛起的笑意被身后传来的人声吓褪。
“那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南陵王温润的声线穿透着桃夭的头皮。
她一想到这个男人为了得到她。连将冷卿沉海都做得出来,而且还一度打着帮她找人的幌子骗取她的信任,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定是保不住!
为了孩子,她装成平时的模样。放下继续抚摸的手,转身跟南陵王亲切交谈道,“已经睡饱了,昨夜多亏沈衿来得及时,王爷别忘了打赏他喔。”
南陵王闻言,唇角含笑,“放心。本王昨夜已经命人送过去了。”
“那么快?”桃夭佯装吃惊,其实她一点都不关心打赏的事,说到要关心的人,她还是比较想去看看襄兰现在的情况,要不是襄兰,她肯定活不了。昨晚见襄兰失血晕厥。也不知道沈衿有没有救好她。
南陵王笑而不语,自然地顺势将桃夭紧搂怀中。
桃夭看到南陵王伸来的臂弯,第一个反应就是快速闪开。
南陵王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满脸的惊愕与疑惑变成久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