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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春天与阿修罗（）
重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吻着云栖额头。把房里的光线调暗，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她在梦里轻轻皱着眉。她的指尖冰冷，苍白得如同蝉断了的残翼一般。
他忍不住的抚着她的长发，很是心疼的看着她的睡脸。只可惜有太多的东西她只能自己去承受，旁近的人再怎么也只能陪伴，却不能分担。
重明微微的苦笑着翘起嘴角，不知道在云栖的心里，自己是否也是这样重要的人。可是这一瞬间，重明却是希望不是的，他不忍心，再一次的看到云栖这样的悲恸。他也终于懂得了，为什么云栖会这样的逃避，为什么会这样的易于不安，为什么会害怕结果。
重明温柔的轻轻叹息着，半躺在云栖的身边，轻轻的靠着云栖的耳畔：“云栖，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能放手，如果凋零是无可避免的结局，那我宁愿为这片刻花开倾尽一生心血。”
他停了停，看着窗外凌厉的寒风，“云栖，如果可以选择谁的生命先于谁终结，我可以任性的让你走在我的前面吗？因为我真的不忍心，若是在生命的终结之前还会想到，你会再一次的经历生离死别，会又一次的这样伤心，会孤单的一个人生活，那到时候，还会有谁会这样的抱紧你，我也更不愿意把你推进他人的怀抱，不舍得放你一个人孤寂的看着四季更迭……”
他这样的说着，忽然的低下头来看了一眼云栖，却一下顿住了，他看到云栖的眼角落下来一滴清澈的泪来。
难道是云栖听见了这些轻声说的话？
重明感觉到，云栖仿佛不自觉的伸出小手来攥紧了他的衣服，蜷缩他的怀里。
第二日，清晨的风慢慢的撩起落地的窗纱，带着微冷的初阳透进来，柔柔的落在她的枕边。昨夜留的灯依旧还没关上，窗帘关上一半，这是她一向的习惯。旁边的桌子上留了一杯半温的水，调了小半勺的蜂蜜，带着微微的甘甜。
云栖昏昏沉沉的醒来，纵使昨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却是依旧睡得很是安稳，没有梦魇，只是莫名的心安。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慢慢的坐起来靠在床边，轻皱着眉望着浅淡的日影。
或许是昨日过于的哀幽了，现在起来，云栖依旧觉得头疼，如同宿醉的人一般。她叹了口气，撑着沉重的身体站起来，拿起那杯水来，却又是看着这折散的水纹一阵的恍惚。似乎在一瞬之间，所有的力气都丧失了，她撑不住了的倒在地上，玻璃杯应声落下来，她却听不见声响的昏过去，似乎碎片划过了自己的手腕，可是却没有疼。
她又一次的昏迷过去。
“云栖，云栖！”
咦，是谁在叫自己的名字？
似乎被一个人抱紧了。
那是谁的怀抱？
这么熟悉，这么温柔，还这样的暖，让人忍不住的在那个怀抱里沉睡。
在恍惚间，就像是回到了小的时候，她睡不着，抱着枕头钻进奶奶的被窝里，奶奶粗糙又宽大的手慢慢的抚摸着自己的后背，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来哄着自己睡觉一样。
云栖忍不住的呢喃着：“奶……奶奶……”
“云栖，你怎么样？”
可是没有应答，云栖依旧这样昏迷着，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说什么，皱紧了眉头，不知道在说什么。重明看着云栖这样难受的样子，心就像是千万的针扎进去了一样的痛。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而已，怎么云栖就会这样？
重明回来的时候，看到云栖倒在床边，水杯被摔碎了，云栖的手腕被划伤，血液凝固在玻璃碎片上。他把云栖抱上床，包扎好伤口，她在发着高烧，意识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凝重的看着云栖手腕上的伤口，一种莫名的惶恐袭上心头。
“水……想喝……”
重明才回过神来，转身拿过来一杯水，慢慢的扶着云栖起身。云栖因为发烧，身体变得很是虚弱，整个人靠在重明的身上，明明额头这样的滚烫，可是指尖却还是冰冷着，粗重的喘着气，很是难受的样子。重明轻轻的搂住云栖，吻着她的额头。
“云栖，不要待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好吗？”
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心疼，被压得沉沉的，却又莫名的变得柔软起来，想要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却又不忍心看到她这样的难受。
风带着凄深的冷，带着无言的忧愁。
“云栖，我送你去医院。”重明微微的颤抖着声音，贴近了云栖的耳边。
云栖轻轻的皱着眉，喘着气，小手无力的攥着重明的衣袖，就像是在央求一般呢喃着说：“不……不要……讨厌医院……不去……”
重明无奈的叹着气，搂着云栖，柔柔的轻声劝着：“可是你现在不是很难受吗？一直在高烧，要去的哦。”
云栖昏昏沉沉的倒在重明的怀里，就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撒娇：“不要嘛……会想起来……不好的事情……不喜欢……”
因为虚弱，云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化在风里一般，温热的气息微微的落在重明的怀里，断断续续的。
重明在那一瞬间觉得心都要碎掉了，像是叶尖上凝的露，慢慢的沉下来。他忍不住了的想要宠溺着她，抱紧了云栖，轻轻的吻着她的发梢：“好……不去，不去……我带你回家。”
他仿佛别无他法。
重明又一次的把云栖抱回了林家古楼，看着昏昏沉沉的睡着的云栖，苦笑着揉揉她的长发。他刚要起身，却被一只冰冷的小手紧紧的抓住。
重明把云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怎么，不舍得我？”
云栖轻轻的皱着眉，紧闭着双眼，就像是梦里的呓语一般：“不要走……我……我……好想你……可是……可是……害怕……”
重明微微的笑着，俯下身来，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娇唇。
其实你也是像我挂念你一样的挂念我，其实你也是已经早就放不下了，其实，我们看过同样的月色，那皎洁的月里，映着彼此的眸。
宫泽贤治在《春天与阿修罗》里说：我不论怎样都爱孤独，厌倦热烈湿濡的情感。
真的吗？
第97章 朦朦胧胧（）
好熟悉的气味，而且好暖和，莫名的让人安心起来。
重明刚刚把云栖抱到自己的床上放下来，小家伙就像是猫一样蜷缩起来，窝在他的被窝里。
她的高烧一直没有退，又一直倔强着不愿意去医院，他不忍心看着她这样的哀求，心一软，就带回来林家古楼。时隔上一次云栖的到来，几近已经过了快一年了。重明坐在窗边，微微的笑着轻叹了一口气。
确实，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重明帮云栖盖好被子，换了头上的冷毛巾，静静的看着她，就像是许久没见一样。
微微弯的柳叶眉轻轻的皱着，沾湿了的发梢贴紧了脸庞，因为高烧难受潮红着的脸颊，微微喘着气的红唇，落下来冷汗的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双紧闭着的清澈的眸。他忘不掉的，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
她依旧是这样的固执，又想得太多。
可是他知道她不喜欢逃避，却又在不断的逃避着。他知道她需要时间，慢慢的懂得。他知道他只想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看着。
云栖不安分的转了个身，一只滚烫的小手轻轻的握住了重明，又似乎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重明无奈的笑了笑，反手握紧了云栖的手，静静的坐在她的床边。
病中的云栖似乎一直昏昏沉沉的，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更多的东西。却又一直感觉得到某个人的温柔，那种不需要她故作坚强的，可以包容她所有任性的温柔。她就像是变作一个纯粹的孩童，任何的事情只剩下想或者是不想，没有束缚。
在这样的恍恍惚惚中，她只知道自己是需要重明在她的身边，简单而纯粹的想要。有的时候，她亦不知道自己是醒着或是还在梦中，莫名的觉得，或许，那就是她心里毫不遮掩的想法。这么久以来，她已经没有办法来忘记他，没有办法逃开，她就是顾念着这样的温度和气息。
这场逃跑的计划，或许，是宣告失败了。
有的事情，始终骗不过自己。
窗外的风冷得寂静，枯寂的枝叶沉睡着，生出一丝的静美来。初冬了罢，，虽是微微的寒寂，周遭却也是安静，淡然，清浅。
重明看着昏昏沉沉睡着的云栖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这个小家伙生病才是最磨人的，他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