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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身份的意思。
自那日在客栈走脱,他再没让她脱开自己的视线,晚上依旧在自己的榻前另设一榻。她如今已是女子模样,也不过是换了张略大些的榻,仍是紧挨着他的。
轻罗心中对他自是向来恐惧,然而却不知为何,每夜在他身边却睡得十分安然。
原先狐狸警觉的性子,在他这里就完全没了。通常挨着枕就睡着了,一夜无梦。早晨醒来,他早已起了,在一旁书案后远远看着她。
她也曾偷偷研究过榻前的香炉,第二日起他却命她日日布香、收拾香炉,里面倒确是没有任何古怪。可能是舟行晃悠得比较舒服,她只能这么想。
这几日,澹台明的样子却有些说不出的可怖。他的面上其实一向没有什么表情和温度,只是近来让轻罗越发觉得忐忑,总觉得他的身上杀气腾腾,不由愈加担心赤离。
门人送来的信笺,澹台明看完就丢进香炉里。轻罗想瞄上一眼都是不可能,往往对上他冷冷的目光,吓得避到屋子的角落里。
待到船已过了北境,她可以听见船舱下兵器搬动的声音,入来送信笺的人也都换成甲衣。
忐忑了几日,她终是忍不住,看他睡下,面色似是没那么可怖的时候,小心地往他的榻上靠了靠,又靠了靠。
“那个”她尽量压低声音,“我其实比他更合适”
他没动,仿佛已然熟睡。
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找他做什么,他其实没什么用处。我我其实很有用,吃了可以百病不侵百毒不入,皮毛可抵极寒之冻,骨血可延年益寿,你可以永远都是现在的样子还有”她将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我可助你得天下”
他的呼吸平稳,兀自睡着。
她又叹了口气,趴在他的枕边,“人间至欢不过如此,又何必去寻那些微不足道的”
“人间至欢?”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她一跳,她慌忙抬起头。
他何时已睁开了眼,正看着自己,不知多久了。
“把你剥皮喝血再将肉炖了吃,就可得天下,便是人间至欢了?”他问。
“是是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拔腿就跑,可是在他的目光下,却觉得无法动弹。
他转过身,半倚着,“我如何知道这是真的?”
轻罗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他眼下的样子放松而悠然,这样难得的不戒备状态,她等了很久。
澹台明看见她的唇角绽开一个微笑,这一点点的笑意仿佛细雨落入溪潭,迅速地漾开去,很快拂上她的面颊、眼角和光洁的额头,最终回旋着落入她的眼眸中。仿佛初绽的烟火,瞬时惊艳了夜色,流光溢彩动人心魄
她伸手将发髻里的发簪取下,乌发倾泻而下,衬得她原本娇小的面庞更加玲珑。
她看见他的眸光中倒映着自己的样子,那里的清明渐渐模糊。她将唇凑至他的耳畔,“是不是真的,你可以试试”她的气息芬芳,她的唇瓣若有若无碰到他的耳垂,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不复先前的平缓,渐渐乱了节奏。
下一刻,她的腰间一紧,天旋地转,已被他压在身下。
樚溪知道自己的水性很不怎么样,再加上后背的伤口,每游一下,都是锥心的痛。可是他的船就在前面,她甚至已经可以看见他仍亮着烛火的窗户。
她也知道有人一直跟着自己,始终在一个可以随时对她施以援手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
素鲔看到她身后的水面浮起红色,知道她的伤口又裂开,不觉叹了口气,迫近她的身后。
“你若是敢把我打晕带走,我会让你一辈子再见不到我。”她没有回头,仍在奋力向前。他却没有停,从身后将她拥住,“我好像游得比你快一些,别再动了。”
樚溪其实早已没了力气,此刻被他拥着,只觉前所未有的踏实,索性停了手,疲倦地靠入他的怀里。
素鲔似是没料到她的顺从,慢了一慢。
“我以为,你会比我快一些”她闭着眼幽幽道。
素鲔拥着她浮在水面,“你想好了?到那船上,只怕会十分痛苦,你都想好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身子微微抖着,“有时候想太多反而是痛苦,你说呢?”她望着他,头一次露出无力的样子。
素鲔的长发在她身边浮摇,被皎洁的月色映着,如流银般耀眼。
他试着凑近她的面颊,她竟没有动。
她的眼眸中第一次认真地映着自己的样子,素鲔觉得自己从前想得实在太多了。
第71章 两不相干()
她的唇就在与自己声息相拂的距离,涟漪的眸色引人沉沦,澹台明觉得眼前这个情形尚不能算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她的羽睫闪了闪,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颈,她的气息瞬息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
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她尚不及辨识,他的唇已覆上了自己的,凉凉的,令她不禁一颤。
在皮毛里待得日子久了,变成如今的样子以后,她就总觉得冷。鹤氅很暖,但那毕竟是真的羽毛制成,与狐裘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因此她并不愿意穿着。多半总是抱着一盏热茶,不停地喝,那里的温度是她唯一能汲取的。
可是他的唇为何没有丝毫的温度,她没有想明白。
他停在那里,那个浅浅的触碰一直保持着。她忍不住舔了舔唇,觉得这样会温暖些,却一不小心在他的唇上一掠而过。
等发现他眸色暗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时,他已长驱直入,再不给她分毫抵御的余地。
轻罗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与她想象的很不一样。她觉得呼吸困难,无法动弹,下意识开始挣扎。然而他的力气岂是自己可以抗衡,再加上他恐怕早已神识不清,她开始有些后悔
门上忽然响起的叩门声,令澹台明猛地回过神。他离开她,看着她呼吸急促,绯红色自面颊一路蔓延至她如脂的脖颈
他坐起身,扯过一旁的锦毯将她盖了,方脚步沉稳地出了门,仿佛刚才一切都是错觉。
门外的侍从屏息敛气地立着,一幅已做好被扔下河去的样子,“少主船上来了一人,她应是原先谷中不过,好像早就不该活着了”
澹台明走至甲板,方才竟未注意今夜月色如此之好。河水虽急,此时粼粼有光,一直蔓延至对面峻极的高崖脚下,令人胸襟开阔。
那侍从瞧他凭栏赏月,拿捏了半天才道:“人就捆在下面说是要面见少主”
他将目光落下,下层的甲板上,她被缚着手,浑身湿透跪坐在地上。她的面庞惨白,就这么仰着头看着自己。
樚溪听见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自己的耳中,“早就死了的人,怎会想见我”
那侍从噗通一声跪倒,“小的该死,定是看走了眼”
樚溪却知道他们绝不会看错,自从自己上了这船,她的底细已被查得一清二楚。她的背上有着少白门的印记,她从没想过将它去掉,就好比她从未想过将他忘记。
那印记在那里,她与他之间起码还不算是毫不相干的人。
她看着他拾级而下,船板的轻微的吱呀声令她心跳加速。
走到自己的面前,他的指尖过处,缚着她的绳索立时散了一地。
接着他绕过她,将她后背的衣衫褪下小半幅,露出那个半月的印记。他的指尖在那上面游走,令她一阵颤栗。
她咬着唇,“我只有这个了让我留下做什么都可以”
她自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
皎洁的月色下,那枚断了的箭矢莹莹有光。
“这是第一次射习时的那一支,我一直没有找到。后来,你给我的。”她一字一句道。
他伸手取过那箭矢,上好的乌箭,经历这许多时日,仍冷冽如那日。
“我倒不记得有这么个东西,而且,我一向不喜欢留着旧物,时间长了大多就是累赘和无用。”他的声音同样冷冽。
樚溪听着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开始慌乱,她自然明白他想做什么,她一向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无论此时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箭矢的锋利划过她的肌肤,沿着那半月完美的弧度。她不觉得痛,只能感觉温热的液体自那里蜿蜒而下。她后背的衣衫尽湿,贴在身上,寒意重重。
他执着犹滴着血的箭矢回到她的面前,“现在,你和少白门没有任何瓜葛了。门里也没有将离开的人重新收入的规矩。”
他顿了顿,“你是自己跳下船还是需要找人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