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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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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也在城中逛逛,看看有无要买的土仪。”

    陆仁用牙咬了一下碎银,摇头道:“贵的无钱,贱的也不过这些事物,不买不买,我只看看便好。”

    阿甲道:“难得来一趟,又得空,怎么也寻摸个什么带回去,不至白来。”

    “晚间就在州府通铺对付一晚,也不必再费银在客店投宿。”沈拓又道。

    能省些银钱自是好的,陆仁和阿甲哪有不应的,纷纷道:“在桃溪不也睡的通铺?离了臭脚、鼾声,倒睡不好。”

    沈拓笑骂了一句,弃了二人独行。

    陆仁想跟上去,被阿甲扯了袖子:“平时见你脑门儿尖尖,今日却没眼色。都头分明不愿与我们同行,你却要撵上去。”

    “人生地”

    “都头年底就要成昏,少不了要买一样信物给嫂嫂,你添什么乱?”阿甲翻着白眼。陆仁也不生气,笑自己做了蠢事,连连求饶。

    沈拓在城中转了一圈,一时了也没找到可买之物,珠钗首饰俱是精美,只囊中羞涩。在街角找了一个小铺面的裹饭家,叫了吃食,扒了一碗饭下去,耳听隔壁桌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在那跟同伴道:

    “说起来咱们大兴一朝,青年才俊、文采风流者不计其数,又哪里不比前人?”

    “那你倒说说什么青年才俊,名满天下的?”他那同伴明显不满他的胡吹法螺。

    文士道:“我只说三个,你若敢说不是,日后这酒钱,只由我来出,如何?”

    “你说,你说。”

    “这第一位嘛,当然是当今的太子,丰神俊秀,品性仁德,金锡圭壁。当不当得天下少有的君子才青?”

    “那自是当得。”

    “再一位便是出身忠承侯府的世子季蔚明,曾在禹京遥遥一见,朱唇星目,面若傅粉,真乃神仙中人,见之难忘。”

    “听闻他博闻广记,一笔狂草铁划银钩,气势非常。”

    “这第三位,便是我们宜州的陈舫,身长玉立,文采匪然,一手美人图更是画得飘然超逸、栩栩如生,令人如痴如”

    这二人在那说得陶醉,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些酒醉的狂生,一嘴的胡言。沈拓也只当听个趣,只那季蔚明,似乎就是季明府的嫡兄?

    不过,到底不与自己相干,过耳就算,听过就罢。

    饭铺门口聚了一摊人在那赌钱,见沈拓出来,当中那个道:“这位郎君好俊的模样,来来来,不如玩一把消消食?我观你面色红润,必有好运道。”

    沈拓笑,这几人有骗有托,当中那个大汉明显是个囊家,在那设了局,引人上去赌钱,先让你赢个一两局,也不叫你走脱,直把银钱掏空为止,更甚者,逼得人去对面的寄附铺将衣裳都寄卖掉。

    “你们做了局,骗我这个异乡人?”沈拓将拦路的壮汉往旁边一拨,“今日我懒怠与你们计较,让开。”

    当中的囊家见这架式,知道这是个硬点子,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同伴不要与沈拓为难。

    人群中一个显些上当的郎君见不妙,又见沈拓强势,忙挤出来,粘在他身边跟着出了人堆。

    设局的眼见又一只羊跑了,气得鼓了眼。

    沈拓走到一家胭脂铺前,止了步,对身边的青年郎君道:“你倒是见机的。”

    青年郎君一擦额间的汗,揖礼道:“多谢这位郎君援手。”

    沈拓没放心上,笑:“不必谢我,我却是什么也不曾做。”

    青年郎君道:“若是郎君无心,只说一句话,我便走不脱,少不得要把全身家当放在那。”

    他又要问沈拓名姓,又要拉他去吃酒。沈拓只说事小,不必挂齿,只见他是本地人士,便问宜州土产。

    青年郎君见他脸皮微红,心思一转,笑道:“郎君不如左转,在虞记挑一盒香粉与家中的娘子。宜州的真珠和香粉,素有佳名。”

    沈拓正犯愁,随口一问倒把事解决了,忙诚心谢过。

    青年郎君只将头一扬:“郎君搭我一手,我还郎君一情,郎君不必多礼。”他许是觉得两下扯平,心中没有亏念,兴兴头头地走了。

    沈拓看得好笑,摇了摇头,自去虞记挑了半天,店中伙计也是好耐心的,陪着他磨了半日,半丝不耐烦也无。

    成了一单生意后还笑:“倒是少见像郎君这般的好汉,拉得下脸为家中娘子选香粉的。”

    沈拓惹了个大红脸,揣了香粉逃也似得出了店。

    一买好东西,沈拓就开始归心似箭,宜州的繁华成一个剪影,虚虚在那,不在心中留存。只想早日归家,将怀中的香粉送与何栖。

    抬头望了望天,远空隐似有雁过来。再过一季,便到他与阿圆的婚期了。

    何栖没看到什么归雁,只是清早起来浇花时,发现有株紫色的小花结了米粒大小的果实,原来,夏已经只剩下了个尾巴。

    她与沈拓相识,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春夏,细算只是短短的时日,却又似过了很久。这么多天过去,也不知沈拓一路是否顺利,行路难啊!

    人在远途,难免惹人牵挂。

    到了日间,许娘子送了做好的嫁衣过来,又多做了一双鞋子。

    何栖接了,云头鞋绣了祥云灵芝纹,做得十分细致,谢道:“大娘眼睛不好,为我缝嫁衣就费了许多心思,又腾手做这么精巧的鞋子,倒让我心中过意不去。”

    许大娘笑:“不瞒小娘子,这鞋是让我家大儿媳做的,她手粗,绣不了花,做鞋却是好手,底压得紧实,耐穿又结实,我不过绣了个鞋面。”又道,“我身无长物,也就手上活技稍微能唬人,做双鞋子与小娘子送嫁。小娘子收了,别嫌礼轻。”

    “阿圆谢过大娘心意。”何栖笑,“大娘又为我解了一道难题。”

    许大娘见她收了鞋子,把脸都笑开了,又解开包袱给何栖看嫁衣,叹道:“老了就不中用了,满心想绣得细一些,到底是不能够。”

    她自个万分不满意,颇觉对不住何栖,何栖却是惊叹连连,衣摆袖口细细密密的缠枝并蒂莲,衣身间错卷草纹,搭了那条秋色披帛,华美雅致。

    “倒舍不得穿它。”何栖感叹。

    “还是取了巧。”许大娘道,“若是绣的鸾凤和鸣,那才叫华美。唉,我是劈不了那么细的线了。”

    “民间嫁衣可以绣凤纹?”何栖好奇问道。

    “怎么不好绣?”许大娘也奇怪,“不能绣的是翟鸟。”

    何栖略略心虚,她还真不知道。许大娘又转了话头:“小娘子成昏时天气冷,礼服厚重倒还能遮点寒意,不过,大喜的日子,心里高兴,那点子冷也觉不出来。”

    “倒不担心这个,只怕下雨。”嫁衣披帛都长而拖地,在泥水里一带,裹了半截子泥浆,再华美也显狼狈。

    许大娘拍腿:“唉哟,这可不好说。小娘子成昏的那日可是好日子,但凡大的吉日,天就有异相,这可是好事啊。”

    “倒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何栖想着这种吉兆不要也罢,办宴行礼,湿淋淋的总是不便。

    “不过讨个口彩,图个吉利。”许大娘笑起来。

    何栖又请她看了自己的花钗、配饰,许大娘赞叹:“再体面热闹不过了,小娘子那日再在额间点上花钿,配上小娘子的芙蓉脸,桃溪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好看的来。”

    何栖道:“大娘与我亲近,才觉得样样都好,夸了又夸。”

    “这可是大实话。”许大娘摇头,“活得久,见得人多,好看的小娘子也见过不少,像小娘子这般的,实属少见。外头不敢说,桃溪县里实在是属一属二的。”何栖跟她学针线,她是知道她的美貌,当时暗地里感叹:何家怕不是要飞出一只金凤凰,凭着这好模样,足可过上呼奴唤婢的好日子。

    没想到,她却定了一个都头。上无长,下有小,虽不愁温饱,凡事却要靠着纤纤十指,一家人穿衣吃饭,看似简单,却有操不完的心。

    真是人各有志,有拼了脸不要,也要往金窝里钻的;也有藏了花容,甘心做平头娘子的。

    这些话许大娘也只在心里放着,略坐了坐,起身告告辞回家。

    “大娘那日早些来。”何栖送她到门口,道,“家中无人,少不了又要累大娘一场。”

    “不消小娘子说。”许大娘笑,“必定早来。”

    “大娘将孙孙囡囡一并带来。”何栖又道。

    许大娘有点心动,家中人多,一年也难得吃顿好的,想想摇头:“他们都是淘的,又没个好管教,一窝儿的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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