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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撩人处且撩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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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主院,魏紫找到东苑阁子的钥匙,领丫鬟和伙计去寻那容姓租客,不到一个时辰,已帮他将画具、书籍、衣物等搬至新住处。

    秦茉早上因贺祁突然袭击,没来得及用早食,喝了几碗不同的酒后,饿得前胸贴后背,等不及午膳,溜进厨房找些点心来吃。

    她左手一块芝麻饼,右手一块绿豆糕,边看厨娘切菜,边偷偷往嘴里塞。

    刚吃了一半,丫鬟巧儿进来,向秦茉施礼后,对厨娘道:“王妈,掌柜吩咐了,请你多备点菜和米饭,以食盒装上一人份量,半个时辰后我自会来取。”

    厨娘应允。

    秦茉连忙咽下食物,插言:“给谁?”

    “姑娘,是给东苑容公子的。”巧儿恭谨应道,见无吩咐,躬身告退。

    秦茉心里不痛快。

    这人,住了最好的阁楼,还蹭吃蹭喝?偌大的长宁镇,不乏清幽雅致之地,他为何非要住进秦家东苑?

    该不会是看上魏紫吧?以魏紫的姿色,暗地里关注的人可不少。

    平心而论,若魏紫再嫁,秦茉绝对支持。眼下魏紫离二十七月的居丧之期还差一个月,此时对旁的男子示好,实在不合适。一贯行为谨慎的她,何以今日做这等行径,不怕落人口实?莫非招架不住那姓容的花言巧语?

    秦茉嘴里嚼着芝麻饼和绿豆糕,只觉得这两种糕点混合后,平添几丝酸苦之味。

第五章() 
闷风抖落艳粉色的蔷薇花瓣;混着正午日光;纷纷扬扬飘洒于阶前。

    秦茉从厨房缓步而出;心不在焉;纤指随意弹去袖缘的落蕊;抬眸看到魏紫领着下人从东苑返回;手里握住两卷宣纸;疑似书画之类。

    魏紫见了秦茉,眯眼笑道:“来,你先挑。”

    原来那容姓租客擅丹青。帮忙整理时;魏紫顺口夸了几句,他便大方地随她拿。魏紫却之不恭,于山水和画鸟小作中各选其一;因是新绘;没来得及装裱。

    秦茉于幼时学过一点绘画皮毛,但秦园书画藏品甚丰;且多为名家之作;她看多了;眼睛倒是锐利。

    容姓租客笔下境界清幽;气韵雅逸;笔墨细致;着色雍容,技巧精湛,唯独布局略显奇特。

    见魏紫执意要她留一幅做纪念;秦茉随手拿了双蝶戏花图;见落款处只题了个“非”字,问道:“这人,单名是个‘非’字么?”

    “嗯,你不知?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熟?秦茉无可避免地记起躯体相贴的一幕,当时的刺激与紧张,驱使潮热之气渗透全身,双颊泛起浅淡酡红,如抹了胭脂。

    ——容非。

    秦茉脸上麻酥酥的,表情发僵:“无意路过,闲聊两句,他提出搬去东苑我觉得无所谓,答应了,你别多想。”

    魏紫半信半疑,依照她对秦茉的了解,自是知悉秦姑娘再和善,也不至于好说话到这程度。

    秦茉转而岔开话题:“你呢?干嘛给他备午膳?”

    “东苑厨房许久没用,还在清理。人家忙活一上午,又送了咱们两幅画,请顿饭没什么吧?”魏紫眨眼道,“唉,我跟你说,这容公子很有意思,短短一时辰,把东苑诸物摆得那叫一个整齐啊!”

    把东西摆整齐,那叫有意思?

    正要反驳,老妈子回报说,小少爷为了玩耍不肯吃饭,秦茉只得亲自去逮人。

    小豌豆一出生就没了娘,一年后没了爹,随继母魏紫生活至今。魏紫本身性子柔善,二来也怕落人话柄,对这无血缘关系的继子更是多加纵容。要打要骂的事,最终落到了秦茉这位堂姐身上。

    秦茉行至后院,只见小豌豆搬了张竹凳,推至红色大陶缸前,颤颤巍巍爬了上去。

    陶缸内植莲荷,开得袅袅婷婷,水里游着几尾三色锦鲤。小豌豆努力去折粉荷,折不动,还被茎上凹凸不平的小疙瘩扎了两下。他哭丧着脸,拽下几片花瓣,又试图去捞鱼,被秦茉一手提了下来。

    “姐”小豌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惊色,溜溜一转,霎时间改为讨好的喜悦,“我好想你!”

    臭小子!人小鬼大!秦茉被这孩子闹得没了脾气,见他扑来,脏兮兮的肉爪子即将摸到她的白罗裙,连忙将他丢回丫鬟怀里:“拎去洗净了,否则不让吃饭!”

    见小豌豆撅嘴离开,秦茉摇了摇头。

    孩子才三岁半,何年何月才能替她分担秦家的重任?

    她回望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荷花,粉嫩花瓣落在水面上,如小船徜徉,终究只能困在这方寸之间。

    饭后,秦茉去书斋翻阅账簿。她嫌一旁扇风的丫鬟慕儿使她屡屡分神,摆手命其歇息。

    慕儿生怕她闷热,把窗户数尽打开,给她添了君山银针茶,才恭敬退下。

    秦茉细阅各处账目,偶然瞥见对面阁子的光景。

    容非正伏案写字,其身后的黑漆嵌螺钿花蝶纹多宝格上,古器、书册、笔砚、红珊瑚枝被重新排列过,呈现出对称的形式。

    他换了身霜色广袖长袍,作文士居家打扮,如玉面容专注,似未留意秦茉。

    此时,若把窗户关上,倒显得过分刻意,秦茉转而到窗下的酸枝罗汉榻上,拉过一张丝缎薄衾,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有些懊悔,轻易让容非搬到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一个月要怎么熬?

    没错,是她把他推倒在地,可他也占了便宜不是?捡了那云头扣,故意拿出来炫耀,几个意思!

    秦茉心下窝火,困顿之极,迷迷糊糊入了梦,梦里却是那人从宣石上起身,俊颜笑意清浅,朝她信步而来。

    那一刻,风摇竹影,将阳光割成碎片,洒落在他青白袍子上,宁静悠远,宛若世上最雅致的风景。

    他眸底笑意缱绻,径直来到她跟前,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轻笑道:“姑娘,要采花吗?”

    秦茉骤然惊醒,更教她惶恐的是,眼前多了个高大身影!

    逆着光,其面容看不真切,轮廓竟与梦中人有几分重叠。此人离她不过三尺之遥,且有朝她靠近的趋势!

    秦茉一慌,顺手抓起榻上方形绣枕直接砸了过去。

    “哎呀!好好的怎么就发脾气了呢!”那人闪避不及,正中胸口。

    竟是贺祁!他头戴青玉发冠,一身苍蓝色锦缎,腰佩镶金竹蝠佩,衣饰华美。

    秦茉心跳仍未平息,低吼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坐直身子,环顾四周,不见自家人,更觉心慌。

    “没人拦我啊!”贺祁笑道。

    “是院子里没人?”秦茉拢了拢衣裳,瞪着他那张得意中夹带一丝无辜的脸,“还是没人拦着你?”

    贺祁笑嘻嘻地把绣枕捡起,拍打两下,放回她身侧:“没人。就算有人,敢拦本公子吗?”

    秦茉恨他自出自入、全无规矩,一把拿起绣枕,犹豫半晌,最终没丢出。

    这等泄愤行径,没准儿在对方眼里,成了打情骂俏之举,往后再摆正位置,怕是难上加难。

    秦茉按耐怒火,缓缓站起,换上平静语气:“贺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贺祁舒心一笑:“茉茉,我昨日从杭州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秦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茉茉”震碎了耳,瞠目结舌,久久说不出话来。

    贺祁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织锦小盒,打开后,内里是一金珠宝璎珞围髻,红绿宝石交错点缀,光华四射,他趁秦茉失神的瞬间,迅速将此物绕向她发髻下。

    秦茉被这防不胜防的亲密吓傻了,举手欲拒,已然制止不及,唯有窘然垂首,悄声道:“贺公子我不能收。”

    往日迫不得已,收一篮子佳果或几包茶叶,算不上什么;珠宝首饰这类贵重且私密的礼物,已超出了他们的关系。

    “为何你非要拒绝我?”贺祁直直盯着她,斜飞的眼角隐含薄怒。

    为何?秦茉也说不上来。如若无父母遗命,她会否一步步落入贺祁精心编织的网中?如魏紫所言,他应当是她所认识的人中,条件最好的一位公子。

    要是三个月后,等待已久的那人再不出现,她会敞开心怀,接受贺祁吗?

    大概不会。

    贺祁显然被持久的沉默惹得更为恼火:“不错,我起初接触你,确实因家主相中了你们酒坊,可这段时间,我待你如何,你感受不到?

    “你杭州的酒馆快开不下去了,还为此贱卖临源村的几块地皮若周转不过来,我可以帮你啊!难道你忘了,杭州城是我贺家的地盘?”

    一提杭州城,秦茉顿感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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