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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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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语移日。衍自说少不豫事,欲求自免,因劝勒称尊号。勒怒曰:“君名盖四海,身居重任,少壮登朝,至于白首,何得言不豫世事邪!破坏天下,正是君罪。”使左右扶出。谓其党孔苌曰:“吾行天下多矣,未尝见如此人,当可活不?”苌曰:“彼晋之三公,必不为我尽力,又何足贵乎!”勒曰:“要不可加以锋刃也。”使人夜排墙填杀之。衍将死,顾而言曰:“呜呼!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时年五十六。
  衍俊秀有令望,希心玄远,未尝语利。王敦过江,常称之曰:“夷甫处众中,如珠玉在瓦石间。”顾恺之作画赞,亦称衍岩岩清峙,壁立千仞。其为人所尚如此。
  子玄,字眉子,少慕简旷,亦有俊才,与卫玠齐名。荀籓用为陈留太守,屯尉氏。玄素名家,有豪气,荒弊之时,人情不附,将赴祖逖,为盗所害焉。
  澄字平子。生而警悟,虽未能言,见人举动,便识其意。衍妻郭性贪鄙,欲令婢路上担粪。澄年十四,谏郭以为不可。郭大怒,谓澄曰:“昔夫人临终,以小郎属新妇,不以新妇属小郎。”因捉其衣裾,将杖之。澄争得脱,逾窗而走。
  衍有重名于世,时人许以人伦之鉴。尤重澄及王敦、庾敳,尝为天下人士目曰:“阿平第一,子嵩第二,处仲第三。”澄尝谓衍曰:“兄形似道,而神锋太俊。”衍曰:“诚不如卿落落穆穆然也。”澄由是显名。有经澄所题目者,衍不复有言,辄云“已经平子矣”。
  少历显位,累迁成都王颖从事中郎。颖嬖竖孟玖谮杀陆机兄弟,天下切齿。澄发玖私奸,劝颖杀玖,颖乃诛之,士庶莫不称善。及颖败,东海王越请为司空长史。以迎大驾勋,封南乡侯。迁建威将军、雍州刺史,不之职。时王敦、谢鲲、庾敳、阮修皆为衍所亲善,号为四友,而亦与澄狎,又有光逸、胡毋辅之等亦豫焉。酣宴纵诞,穷欢极娱。
  惠帝末,衍白越以澄为荆州刺史、持节、都督,领南蛮校尉,敦为青州。衍因问以方略,敦曰:“当临事制变,不可豫论。”澄辞义锋出,算略无方,一坐嗟服。澄将之镇,送者倾朝。澄见树上鹊巢,便脱衣上树,探而弄之,神气萧然,傍若无人。刘琨谓澄曰:“卿形虽散朗,而内实动侠,以此处世,难得其死。”澄默然不答。
  澄既至镇,日夜纵酒,不亲庶事,虽寇戎急务,亦不以在怀。擢顺阳人郭舒于寒悴之中,以为别驾,委以州府。时京师危逼,澄率众军,将赴国难,而飘风折其节柱。会王如寇襄阳,澄前锋至宜城,遣使诣山简,为如党严嶷所获。嶷伪使人从襄阳来而问之曰:“襄阳拔未?”答云:“昨旦破城,已获山简。”乃阴缓澄使,令得亡去。澄闻襄阳陷,以为信然,散众而还。既而耻之,托粮运不赡,委罪长史蒋俊而斩之,竟不能进。巴蜀流人散在荆、湘者,与土人忿争,遂杀县令,屯聚乐乡。澄使成都内史王机讨之。贼请降,澄伪许之,既而袭之于宠洲,以其妻子为赏,沈八千余人于江中。于是益、梁流人四五万家一时俱反,推杜彛鳎掀屏愎穑游洳芡趸诎土辍3我辔抻蔷逯猓牖找棺菥疲逗┫罚志闫稹I备蝗死畈牛∑浼易室源凸妗D掀教赜φ仓柃桑荒伞S谑巧舷吕胄模谕庠古选3瓮邓渌穑贪寥蛔缘谩:蟪鼍鞫艔|,次于作塘。山简参军王冲叛于豫州,自称荆州刺史。澄惧,使杜蕤守江陵。澄迁于孱陵,寻奔沓中。郭舒谏曰:“使君临州,虽无异政,未失众心。今西收华容向义之兵,足以擒此小丑,奈何自弃。”澄不能从。
  初,澄命武陵诸郡同讨杜彛烀盘仂韫宕斡谝嫜簟N淞昴谑肺洳煳淇ひ乃Γ逡怨戮埂3闻远旁濉R脑欤骞世粢玻形灞ǔ穑炀俦鹪猿破浇3问顾韭須疱闾种焖堋;嵩壅鞒挝鸭谰疲谑歉罢佟
  时王敦为江州,镇豫章,澄过诣敦。澄夙有盛名,出于敦右,士庶莫不倾慕之。兼勇力绝人,素为敦所惮,澄犹以旧意侮敦。敦益忿怒,请澄入宿,阴欲杀之。而澄左右有二十绝人,持铁马鞭为卫,澄手尝捉玉枕以自防,故敦未之得发。后敦赐澄左右酒,皆醉,借玉枕观之。因下床而谓澄曰:“何与杜彛ㄐ牛俊背卧唬骸笆伦钥裳椤!倍赜肽冢问忠匾拢劣诰D说怯诹海蚵疃卦唬骸靶惺氯绱耍杲把伞!倍亓盍κ柯啡謸~杀之,时年四十四,载尸还其家。刘琨闻澄之死,叹曰:“澄自取之。”及敦平,澄故吏佐著作郎桓稚上表理澄,请加赠谥。诏复澄本官,谥曰宪。长子詹,早卒。次子徽,右军司马。
  郭舒,字稚行。幼请其母从师,岁余便归,粗识大义。乡人少府范晷、宗人武陵太守郭景,咸称舒当为后来之秀,终成国器。始为领军校尉,坐擅放司马彪,系廷尉,世多义之。刺史夏侯含辟为西曹,转主簿。含坐事,舒自系理含,事得释。刺史宗岱命为治中,丧母去职。刘弘牧荆州,引为治中。弘卒,舒率将士推弘子鳎帜嬖艄健C鹬H恢荨
  王澄闻其名,引为别驾。澄终日酣饮,不以众务在意,舒常切谏之。及天下大乱,又劝澄修德养威,保完州境。澄以为乱自京都起,非复一州所能匡御,虽不能从,然重其忠亮。荆土士人宗庾廞尝因酒忤澄,澄怒,叱左右棒廞。舒厉色谓左右曰:“使君过醉,汝辈何敢妄动!”澄恚曰:“别驾狂邪,诳言我醉!”因遣掐其鼻,灸其眉头,舒跪而受之。澄意少释,而廞遂得免。
  澄之奔败也,以舒领南郡。澄又欲将舒东下,舒曰:“舒为万里纪纲,不能匡正,令使君奔亡,不忍渡江。”乃留屯沌口,采稆湖泽以自给。乡人盗食舒牛,事觉,来谢。舒曰:“卿饥,所以食牛耳,余肉可共啖之。”世以此服其弘量。
  舒少与杜曾厚,曾尝召之,不往,曾衔之。至是,澄又转舒为顺阳太守,曾密遣兵袭舒,遁逃得免。
  王敦召为参军,转从事中郎。襄阳都督周访卒,敦遣舒监襄阳军。甘卓至,乃还。朝廷征舒为右丞,敦留不遣。敦谋为逆,舒谏不从,使守武昌。荆州别驾宗澹忌舒才能,数谮之于王暠。暠疑舒与甘卓同谋,密以白敦,敦不受。高官督护缪坦尝请武昌城西地为营,太守乐凯言于敦曰:“百姓久买此地,种菜自赡,不宜夺之。”敦大怒曰:“王处仲不来江湖,当有武昌地不,而人云是我地邪!”凯惧,不敢言。舒曰:“公听舒一言。”敦曰:“平子以卿病狂,故掐鼻灸眉头,旧疢复发邪!”舒曰:“古之狂也直,周昌、汲黯、硃云不狂也。昔尧立诽谤之木,舜置敢谏之鼓,然后事无枉纵。公为胜尧、舜邪?乃逆折舒,使不得言。何与古人相远!”敦曰:“卿欲何言?”舒曰:“缪坦可谓小人,疑误视听,夺人私地,以强陵弱。晏子称:君曰其可,臣献其否,以成其可。是以舒等不敢不言。”敦即使还地,众咸壮之。敦重舒公亮,给赐转丰,数诣其家。表为梁州刺史。病卒。
  乐广,字彦辅,南阳淯阳人也。父方,参魏征西将军夏侯玄军事。广时年八岁,玄常见广在路,因呼与语,还谓方曰:“向见广神姿郎彻,当为名士。卿家虽贫,可令专学,必能兴卿门户也。”方早卒。广孤贫,侨居山阳,寒素为业,人无知者。性冲约,有远识,寡嗜欲,与物无竞。尤善谈论,每以约言析理,以厌人之心,其所不知,默如也。裴楷尝引广共谈,自夕申旦,雅相钦挹,叹曰:“我所不如也。”王戎为荆州刺史,闻广为夏侯玄所尝,乃举为秀才。楷又荐广于贾充,遂辟太尉掾,转太子舍人。尚书令卫瓘,朝之耆旧,逮与魏正始中诸名士谈论,见广而奇之,曰:“自昔诸贤既没,常恐微言将绝,而今乃复闻斯言于君矣。”命诸子造焉,曰:“此人之水镜,见之莹然,若披云雾而睹青天也。”王衍自言:“与人语甚简至,及见广,便觉己之烦。”其为识者所叹美如此。
  出补元城令,迁中书侍郎,转太子中庶子,累迁侍中、河南尹。广善清言而不长于笔,将让尹,请潘岳为表。岳曰:“当得君意。”广乃作二百句语,述己之志。岳因取次比,便成名笔。时人咸云:“若广不假岳之笔,岳不取广之旨,无以成斯美也。”
  尝有亲客,久阔不复来,广问其故,答曰:“前在坐,蒙赐酒,方欲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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