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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背,好像有液体在沸腾。
是什么?瀚抒迷迷糊糊地看着泡从油中泛出来——真是可笑,玉莲,连想你的时候,都次次是伤。
就在那时,门被立即推开,一个白衣少女冲进来,握紧他双手替他看伤口:“烫不烫?疼不疼啊?”
瀚抒猛地一惊,回到现实中来,疼痛覆盖住了一切知觉:“文……文白,别管我!”
文白泣道:“大哥,我去找几位哥哥姐姐们,帮大哥疗伤。”
她转身,瀚抒随即拉住她,用严厉的口气:“没那么严重!文白你别胡闹,你让大哥静一静好不好?!”松开手,文白出乎意料没有哭着出去,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瀚抒坐在床沿,抱头,苦思冥想,解不开结因此一动不动。
文白冷冷道:“好啊,你最好把床也坐塌下来!”
瀚抒一惊。
文白走近一步:“大哥,我不相信,一个人他只有过去没有未来!既然你还活着,就得跟过去断交,去面对你的将来!”
瀚抒摇摇头:“文白,你不会懂……”
文白轻声道:“不,我不懂你的情感,我只知道,你再也不是我们从前那个叱咤风云的洪瀚抒了!不是了……”
她消失在门口。
瀚抒大汗淋漓。
不知过了多久,瀚抒再度听见一个脚步声。
这一回进门的很令瀚抒惊讶——居然是独孤清绝。
独孤似乎是听见了他们的争执,把药往床头一丢:“不是好药,凑合着敷上吧!”
瀚抒一愣,想问,又不问了。
独孤倚在窗前,往外远眺夜景,感受到某种白昼时体会不出的辽阔:“酒,大家都喜欢喝,浇愁也好,纵情也可,放浪也罢,都是人之常情,可是,醉生梦死,不适合你洪瀚抒。”
瀚抒冷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独孤摇头:“你觉得是有情好,还是无情好?”
“爱比不爱要痛苦得多。”瀚抒的答案,是不需要片刻犹豫的。
独孤的笑容里,初次见出豪情和傲物之外的,如果没有看错,是愁:“洪瀚抒,你可知每个人往从前看的时候,都会发现前面走了许多的弯路,想象自己如果把路走直,生活会不会另一番风景,可是那样的话,又哪里能得到感慨,参透这生命?你觉得无情好,是因为你没有见识过,无情的下场。”
“无情的下场?”洪瀚抒一愣,“难道你觉得有情更好?”他轻笑着,不肯听从独孤。
独孤和瀚抒一站一坐,清辉入窗,照得到独孤的影子,可是却射不到偏坐一隅的瀚抒。
“如果真的可以,我独孤清绝,只希望逍遥与恢弘兼得。”
瀚抒因为这句“逍遥与恢弘兼得”,放弃了刚才的轻蔑,蹙眉倾听。
原来,独孤也是个有往事的人。
“为何,你现今却无情?”
“因为我这把剑,名叫残情剑,要练它,就该心无旁骛。有的时候,也真想做一个性情中人,像今天在雪地里的你一样,为了心爱的女人,与一切为敌又何妨?!只不过,一切都难遂我意!”
洪瀚抒苦苦地笑,原来,道是无情却有情。
他站起身来:“可是,独孤清绝,我觉得,你的追求,和我们都不一样,你不应该属于慕容山庄,甚至,不属于云雾山,不属于短刀谷。”
独孤一笑:“我属于天山。”
第五十一章 多了爱
清早,建康城的初雪已经融化,空气很新鲜。
这个月很不同寻常,为了胜南担惊受怕,为了川宇痛苦纠缠,为了瀚抒悲喜交加,所以,一点都不快乐。
凤箫吟满腹心事地在路上徘徊,直到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忽然在人群里见到贺思远,收拾了心情前去拍她肩,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也走路啊?官家小姐,不是到哪儿都该乘着轿子吗?”
贺思远一笑:“人生在世许多年,老坐着不浪费腿脚么?”
吟儿一愣,贺思远继续闲游:“今天我是随便看看,就不陪你吃了。”
两人悠闲地逛到一家酒楼前面,贺思远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进去尝尝?新开的一家。”
吟儿早就等着这一句,奸猾一笑随她进去:“不说不知道,我早已经饿了……”
在楼上某个位置坐定不久,贺凤二人便开始吃香喝辣,时而添饭,时而加菜,聊天谈心,真是知音。原本把各自的烦恼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却突然听得下面一阵骚动,依稀是有人在吵架。
一大清早,众多茶客的兴致都一扫而光,贺思远只瞥了一眼楼下,就皱起了眉头:“我们家的地痞流氓。”
吟儿一愣:“谁啊?”
贺思远道:“姓秦,名日丰。你应该见过他,今天惹惹这家,明天撞撞那家,一天到晚给我们生事。”
吟儿哦了一声笑起来:“秦日丰?显然认得,遇到事情就搬出他爹他哥哥来,秦家的两个兄弟,还真是天壤之别。”
贺思远突然想起什么:“川宇哥昨夜病得很严重,你可知道?”
吟儿脸色剧变,神情黯然,她明白,川宇病得很严重,一定是跟她刺的那一剑有关……
楼下熟悉的大喊声:“听见没,这鸟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先看到的!”另一个纨绔子弟。
“先看见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先看见也没有用,从我秦日丰的嘴里讲出来的全是理!整个建康都是我的!”
“哎哟你叫秦日丰吧!昨天像条狗,今天又成老虎啦!我告诉你,建康才不是你的,建康是我邬起盛的!”
“邬家?你们邬家排在我秦家之后不知多少位了,还要占据建康城?下辈子吧,把鸟笼给我放下了!”
贺思远投箸往楼下看:“咱们注意着事态,别出差错。”吟儿还沉浸在悲伤里,没应声,眼泪自顾自地往下掉。
邬起盛随即与秦日丰扭作了一团,桌子翻了,椅子歪了,锅碗瓢盆全飞了,楼下人忙成了粥。
掌柜小二呼天抢地,一时间劝架者观看者堵住了出口,叫声喊声不绝于耳。
可惜,这只鸟谁也没有得到。
秦日丰邬起盛二人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斗殴中去,秦日丰仗着自己体型壮硕些狠狠将邬起盛压在身子底下,邬起盛才不甘示弱,借巧力一推,秦日丰往后一摔,恰好压在鸟笼上,起身的时候,发现鸟儿已经死了。
秦日丰大怒:“你压死了我的鸟!”
邬起盛嘲道:“只怪你太重了!先怪你娘去吧!”
秦日丰恼羞成怒,趁他大笑之际,拔剑当胸刺去,贺思远大惊,随手拣起一只空盘从楼上甩下去,硬是把他武器撞飞了。
众人眼光齐聚楼上,贺思远没有站起身,只瞪了秦日丰一眼:“不像话!”
秦日丰一见是她,显然有些尴尬,又不好对着她发怒,转头去直瞪邬起盛:“小子,你给我记着!”
说罢,秦家众匪转移了阵地。
贺思远看着秦日丰远走时候的怒气冲冲,有点纳闷:他一向讨厌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喜欢养鸟了……
邬起盛转头看了一眼贺思远,微笑行礼道:“多谢贺小姐救命之恩。”
贺思远出于礼貌地还以一笑,邬起盛呆呆看着,片刻回过神来,向身边的仆人低语了几句,那仆人连连点头,邬起盛满面的笑容,安静坐下,继续品茶。
贺思远饭毕散步,不知是否有缘,走到那家熟悉的药店前,总要和阿财巧遇。
阿财略微带着点尴尬,只朝吟儿思远点点头:“我来帮少爷配些药材……”说罢就要离开,贺思远见他捧着药材要进马车,上前去一把将他拉下来:“为什么你要畏缩?下来!”
阿财更加脸红:“思远小姐……”
思远笑道:“怎样?川宇哥的病情还严重吗?”
阿财摇摇头:“已经不像昨晚那样危 3ǔ。cōm险了,昨夜真是害怕得紧,夫人眼睛都哭肿了!”
思远回看吟儿似乎还有很多话要问,拉住他的手:“这样,你先让车夫送药回去,你跟我们去个说话的地方,我请你吃午饭好不好?”
吟儿一怔,撑得说不出话来,说实话,从小到大没见过如贺思远这般主动的女孩子。
阿财缩回手去:“思远小姐,我……我得走了……”
回头就走,贺思远大怒,习惯性地跺脚生气,她这一跺可真要紧,地上碰巧有只带着铁钉的旧木桩,被她这么使劲一跺,铁钉再钝都牢牢扎进她右脚丫子里去了,贺思远惨叫一声,摔坐在地,泪水早已不能自已,吟儿哪里料到她会突然受伤,急忙去扶她,贺思远脸色惨白,闭着眼睛只流泪,一声不吭,阿财放下药材回过头看她:“思远小姐,你有没有事?”
贺思远哪还说得出一句话,一边呻吟一边指着右脚,吟儿帮她褪去靴子,右脚上已经一片殷红。阿财没有像吟儿和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