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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号回过了头，低头看着手里的面包，沉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吃的很快？因为我吃的慢就会没得吃，五年的时间，每天只有勉强保证身体所需最低能量的食物给我，而和我同样饿肚子的还有三个人。”
缓缓的说完后，十三号笑了起来，一脸欢快的道：“我在欧洲的学习如何做一个杀手，我的教官是个女人，白人，很高大，她喜欢在我们面前吃东西，有一次她心情很好，于是她把一块没吃完的牛排扔给了我们，我抢到了那块牛排，但是没等我吃下去，牛排就被人抢走了，两个女孩儿抢到了那块牛排，她们撕开了牛排，然后在瞬间吞下了肚子，那时我就明白了，如果你无法打过别人，那么至少要把抢到的牛排吞下肚子，这样就没人能抢走了。”
“后来呢？”
泰勒一脸震惊而且好奇的问过后，十三号一脸微笑的道：“当天晚上，我杀了其中的一个女孩儿，第二天早上，我在教官面前杀死了另一个，教官没有阻止。”
泰勒颤声道：“这不符合训练，我是说。这不符合你那个组织训练你们的目的吧？”
十三号微笑道：“不，杀手组织不需要人多势众，正相反，杀手从来都不是依靠人多才能完成任务的职业，在我杀死第二个女孩儿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的教官只想要一个学生，确切的说。只想要一个能完全继承她的风格，她的特点的弟子。”
就在这时。侍应把高扬和泰勒点的酒送上来了，十三号指了指侍应，沉声道：“上我的开胃菜，另外给我来一杯鸡尾酒，莫斯科骡子。”
侍应一脸诧异的道：“对不起先生，我们不提供……”
十三号一脸不耐烦的挥手道：“去调酒！”
十三号的眼神吓到了侍应，于是那个侍应点了点头之后，一声没吭的走了。
十三号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会调鸡尾酒。那是她教我的，她最喜欢莫斯科骡子，我也喜欢。”
高扬觉得十三号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和泰勒交换了一个眼神，发现泰勒眼中也满是惊诧之色的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十三号似乎沉浸在了会议中，继续自言自语的道：“我再次吃到牛排。是一年之后了，那一次，我把和我一起学习的最后一个同伴杀死了，所以，她奖励了我一块牛排，吃到了那块牛排。我就是她正式的学生，从那一天开始，我能吃饱饭了，想吃什么吃什么，但我的体型已经定格，我的我的骨缝已经定型，再也不可能继续生长。从那天开始，她开始教我这世界上最好的美食是什么，如何品酒，我开始享受到这个世界上你能想到的一切事物，昂贵的，稀有的，美味的，但是，我却永远忘不了那块牛排的味道。”
“后来呢？”
这次问话的是高扬，十三号摇了摇头，轻声道：“就在那天，我在她的身上真正成了一个男人，然后我可以开始跟着她去完成一些任务，一些刺杀的任务，我们形影不离，有时候我们也会短暂的分开一段时间，她会教别人化妆，我也会跟其他教官学习一些特殊的技巧，但是，我的教官只有她。”
十三号摆了摆手，对着高扬笑道：“那个阶段，我认识了狮子，认识了美杜莎，我们互相都认识，但我们没有什么友情可言，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如何活下来的，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彼此都没有什么安全感，所以还是互相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和她在一起完成所有的任务，她是我的主人，我的同伴，我的搭档，我的女朋友，我的妻子，我的母亲，我的一切。”
一脸迷醉而平静的诉说着，十三号突然停了下来，直到侍应在他面前放了一杯鸡尾酒和他的开胃菜。
待侍应离开，十三号举起了酒杯，注视着杯里的鸡尾酒，轻声道：“还好他们有姜汁啤酒和柳橙，如果他们无法给我一杯莫斯科骡子，我想我会杀人的。”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十三号啪的打了一个响指，对着侍应指了指空杯子，彬彬有礼的道：“再来一杯。”
侍应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他似乎看出了自己的客人很不对劲儿。
十三号两只手转着空杯子，一脸迷醉的道：“我们在一起待了很久，非常久，我们一起杀死了四个人，你们绝对听说过名字的人，但你们不知道他们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我们杀死的，那段日子，很充实。”
放开了杯子，十三号再次看向了总统府，失神的笑了一会儿后，却是喃喃自语的道：“她喜欢虐待我，也喜欢让我虐待她，有一次，我看她躺着，红色的头发披落下来，很迷人，我突然很想杀了她，这种想法很多次出现过，但是那次不一样，不一样……”
高扬咽了口唾沫，颤声道：“然后呢？”
十三号转身，微笑道：“我杀了她，用刀划断了她的脖子，血流出来，沾到了她的头发上，很红，很美丽。”
平静的说完之后，十三号指着一栋大楼道：“就在那里面，乌克兰大酒店里面一间客房的床上，那一天也是五月二十一号，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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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倾听者
十三号的种种怪异之处都有了解释。
高扬轻咳了一声，沉声道：“都过去了。”
十三号一脸严肃的道：“过不去。”
高扬轻声道：“能过去的，真的能。”
“过不去的，你不懂。”
“我懂，真的能过去的，只要你试着接受新的生活，一切都会过去的，未来会更好的。”
十三号微微一笑，再次摇着头道：“不，过不去的。”
说完后，十三号接过了第二杯鸡尾酒，然后他缓缓的道：“我很恨她，到现在也还是非常恨她，但我也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无法自拔，无法忘却，我想起自己亲手杀了她就觉得很快意，但想到我亲手杀了她，我也会悲痛的难以呼吸，你们无法明白，也无法理解的，因为你们都没经历过那种感情，又怎么可能明白？”
十三号端起了杯子，对着高扬和泰勒举杯道：“干杯，敬美食。”
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十三号幽幽的道：“她死了之后，我得重新给自己寻找一个生存的意义，于是我决心找我妹妹，但是现在我已经找到了。”
高扬心里咯噔一下，他觉得十三号这是要出事儿。
十三号的心理要是健全那就真的奇怪了，但他要有一个目标支撑着，那就能活下去，如果连这个目标都没了，那可就真不好说了，他这种人，不毁灭别人就该毁灭自己了。
喝完了鸡尾酒，十三号指了指面前的盘子，微笑道：“鱼子酱，顶级的黑鱼子酱，我来过这家酒店，他们的鱼子酱味道一直很好。”
高扬一脸无奈的道：“老兄，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害怕，你为什么说这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想干什么？别说你只是想倾诉一下。我真的乐意做一个倾听者，但是我担心……”
十三号伸手止住了高扬，微笑道：“我需要的正是一个倾听者，向鸽子学习。他是个合格的倾听着，而你不是。”
高扬心烦意乱，压低了声音怒道：“我他妈不想让你死！混蛋，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鬼东西！”
十三号特别文雅的吃了口鱼子酱，拿起雪白的餐巾在嘴角擦了擦。闭目感受着鱼子在嘴里爆裂的感觉后，才睁眼对着高扬笑道：“我只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有些话不说，可能以后就没机会说了，我现在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生活，知道吗，原来每年的今天，我都会找个红头发的女人杀掉，但是现在我认识了你这个滥好人，所以我决定终止这个习惯了。”
淡淡的说完。十三号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累了，我突然觉得累了，我昨晚梦到她来找我了，所以，我想我快死了吧，其实我现在挺想见她的，死了也好。”
高扬觉得后背发凉，喃喃自语的道：“法克！你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你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泰勒轻咳了一声。温声道：“伙计，我真不知道你在基辅还有这种经历，我觉得，或许你该离开一段时间。”
触景生情。高扬要是知道十三号在基辅还有这么复杂的过去，尤其还是今天，打死他也不敢让十三号来。
高扬立刻点头道：“没错，我们马上离开，那把枪交给摩根自己来找，我们现在就走！”